文/趙曉寧
從小愛吃甜食偏又討厭刷牙的我,小學時就已是牙科的常客。幾十年來,陸陸續續看過的牙醫師不在少數,論起看牙的經驗,我可絕對不輸人。
我接觸的第一位牙醫師姓何。那位老派的醫師動作溫柔,人也非常客氣。他的長相我早已忘記,但他的姓名我倒是記得牢牢的。原因是,每回看完牙,爸爸都會帶我去附近的沁園春吃一碗我最愛的蝦腰麵,看牙也因而幻化成美好的經驗。
何醫師後來移民到日本,我的牙醫師也不得不換人。印象中,最記得的是幫我拔智齒的醫師。
那次拔智齒,真是平生最慘痛的經驗。由於那顆發炎的智齒長斜了,醫師幾乎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牙齒拔出。
拔完牙,為了安慰飽受折磨的我,陪我去的男友還特別請我去看了場電影。可是,電影演什麼我完全沒注意,連男友買給我吃的冰棒也吃不出味道,因為實在是痛得太厲害了。
後來我當然換了位牙醫師。我開始到一家省立醫院找主任看牙。王醫師人不錯,醫術也過得去,可是,每次看牙他都叫我「嘴巴張大,再張大一點」。努力張大的結果是:我成了常態性顳顎關節脫臼的患者,只要嘴巴張得大一點,下巴就掉下來。
這樣的情況下,我不僅不敢大笑,連打個呵欠都要加倍小心。有一次晚間搭巴士去台北,中途打了個呵欠,下巴立刻闔不上來,我只好扶著酸痛的下巴忍耐到站,在診所即將打烊前趕緊找醫生。
也因為第一次拔智齒的經驗太過難忘,過了幾年,我決定乾脆把剩餘的三顆智齒全部處理掉,免得再生後患。
這次,為了避免重蹈覆轍,我找了一家教學醫院最權威的口腔外科教授,沒想到他竟然建議我一次就把三顆都拔掉。
「一次拔三顆?」想到以前的經驗,我開始猶疑。那位殷大夫卻肯定地表示不會有問題。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幫我辦了住院手續,要我手術完住院觀察一晚。
下午坐上診療椅,殷大夫的周遭立刻圍來一大群小醫師,聽他細細指點講解。我這才知道,自己成了個活教材!可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還好,這位著名醫師的技術真的是沒話說,一口氣拔了三顆智齒,竟然完全不痛,住院等於是休息了一晚。
我這種種看牙經驗,想來應該沒幾人能比吧?
(本專欄隔周二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