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線片《妮嘉》 三千萬的勇氣

文/朱玉昌 (元智大學中語系兼任助理教授) |2016.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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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福斯電影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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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通明的夜,驅使著卡拉奇機場無法稍事休息,送往迎來間依舊忙碌著。這頭,一名年輕女孩,匆匆趕赴已遲的社區家庭聚會。那頭,黑暗巷弄裡的公寓底層,一群粗獷男子正盤整著大量軍械。畫面到此,精練的影迷們,可能已由這群壯漢迅捷的行動準備中,嗅出一場山雨欲來的濃烈風暴,而女孩下車前說的一句:「生命應該偉大,而非長久。」似乎更預示了故事悲劇性的結果。

這是印度導演拉姆.馬德瓦尼(Ram Madhvani)在電影作品《妮嘉》(Neerja)開場時所運用的交叉蒙太奇影像語言。編劇塞爾溫.奎德拉斯(Saiwyn Quadras)則在情節敘事上,採取了主角、劫機犯雙線平行技法及主角插敘式憶往結構。在兩人精心聯手下,讓這部印度片跳脫傳統寶萊塢窠臼而趨向好萊塢商業模式,同時顯露出近年印度電影試圖拓展國際市場,不斷為電影技巧轉型的痕跡。

家庭教育賦予的堅強

一九八六年九月五日,一架美國泛美航空編號七三的客機滿載旅客,預計自印度孟買經巴基斯坦卡拉奇、德國法蘭克福後,飛抵紐約,未料在卡拉奇機場降落待轉時,遭到阿布.尼達爾(Sabri Khalil al-Banna)組織分子劫持,乘客包括機組共計三百七十九人。這起震驚全球的劫機事件,雙方對峙歷時十七個鐘頭,終不幸以二十條寶貴性命換得落幕。

導演為求真人真事改編的電影符合紀實感,給予觀眾重返現場,感同身歷其境的震撼,拍攝手法近似紀錄片,機艙內運鏡,全轉手持風格,後製處理沒有誇張特效及血腥殘忍場面,光影色調樸實而舒緩,鏡頭與氛圍營造已能緊緊扣住觀眾心弦,尤其在雙線平行對比應用上的構思別具匠心。女孩對鏡盛裝打扮,要以自我專業熱忱之心,去服務即將面對的職務責任;壯漢照鏡修容剃鬚,一副玩世猙獰的面孔下,顯現出預備為聖戰奮鬥的肅殺之氣。善與惡瞬間激盪起共鳴火花,教人不得不屏氣凝神。

妮嘉.巴洛特(Neerja Bhanot)這個在印度被讚譽為「勇氣」化身的名字,正是這起事件的靈魂救世人物,一位年僅二十三歲的女孩,靠著果敢、沉著的智慧保護所有旅客安危,用自身的機伶對抗著全副武裝的劫機暴徒,她擁有比一般人更加璀璨的未來,卻奮不顧身奉獻出自己美好人生,奇蹟解救了機上三百五十九條生命。

她畢竟是凡人,在多次槍孔指向自己頭部時,同樣盡顯驚懼與徬徨,但憑藉著一股力量使她心境轉折,這點,導演不含糊地透過倒敘閃回方式,解開臨危不亂的密碼,她曾在婚姻的痛苦底下受盡挫折,父親告誡她三個「千萬」:「千萬要堅強,任何事情可以靠堅強迎刃而解;千萬不能容忍錯誤之事;千萬要牢記前面兩個千萬。」正是家庭教育所賦予的堅強。

發揮人性光輝的教材

世界紛擾從來沒有片刻終止過,無論窮兵黷武,還是資本掠奪,或者樣似可親的文化糖衣,其實本質相通,只是手段不同。眾所周知,中東地區長期陷入思想、信仰和主權爭端,原本是剪不斷、理還亂的區域家務一樁,卻因好事者持預設正義介入調停,導致禍患氾濫,大範圍累及無辜。

雖然,「時間」是療癒傷痛的百憂解,卻也是無情冷漠的催化劑,因為人世際遇中,再重大地事件發生,都躲不開時空設下的推移框架而逐漸被人淡忘,這是人性對應時間的常態。但諸多事件中,總會有些是值得被歷史流傳下來的價值,方便引作止惡揚善、發揮人性光輝面的教材。這宗劫機驚魂,三十年來,至少激勵著最大受害的印度人民朝良善看齊。

這個故事在中東戰火密布,恐怖攻擊大肆向外輻射的今天拍攝出來,或許,不無提醒著世人應該記取教訓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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