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瑞騰
一本年度文學選集能看出什麼?
從前我在編文學刊物的時候,每隔幾年總要調查一下作家出現文壇的情況,我通常是這樣進行:清理近幾年的年度文學選集的入選作家,各類文學獎項的得獎名單,統計出現次數,當然會特別關切相對比較年輕的作家,然後再查新出版的文學書目資料,看哪些文學新人出書了,也會注意停筆多年又有新作問世的作家。
得過獎的、作品入選年度選集的、有書出版的,在我看來都很不簡單,特別是前二者,有評審或編選經驗的人都知道箇中的複雜和微妙,不好的作品是不可能脫穎而出的,當然也會有遺珠之憾,不過因為獎不只一個,發表刊物也不只是一種,我們觀察的指標多元,讓優秀的作家浮現出來,進一步詳加特寫報導,我以為這基本上是一種文學史的預備作業。
當然我們還是要看得的是什麼樣的文學獎?獎項、名次、評審意見等,最重要的是作品的實際閱讀了。選集當然就看是誰選的?哪一家出版社出版的?編者怎麼說?等等,進一步再看:所觀察者,相對於其他入選者,呈現了什麼樣的文風特色?整體來看,世代、性別、題材的分布如何?
調查一年、五年,或十年的作法會有一些不同,特別是時間較長的,因可參考的資料較多,譬如書評、學術論文,或其他主題性的選集,都有其參考的價值。
有時候也會有比較帶點運動性的作法,譬如說寫一封懇切的信,製作好一張可填入名單的表格,發寄給某些特定對象:人文類雜誌的編輯人、社團的主要幹部、常擔任文學獎評審的學者專家、比較關心文壇動態的現代文學教師等,請他們推薦有潛力的文壇新秀。這一份名單很重要,它愈準確愈好,假設寄了一百封信,回來了五成,每人開的名單五人,那麼總計會有二五○人次,當我們進行票數統計,說不定會有某人的名字在所有推薦名單上都會出現,依序排列,逐次查核,拜網路這個新興傳播媒介的強大搜尋功能,應可以建立新秀作家的資料系統。
而如果我們進一步來接觸名單上的作家,找到他們的聯繫方式,從個人出身、寫作因緣和自我理解等方面,問他幾個問題;當然,還是要有一封懇切的信,不過總會有人找不到,有人不理不睬,從研究角度來說,也不能就這樣把他刪除了,因為我們可以找到他們發表的作品、出版的書或別人談論他的文字。
如果我們把文學當作一個文化領域的公共事務,似乎要有一個單位長期持續做這樣或類似的事,定期向社會公布調查結果,以當前台灣文壇的時況來說,由台灣文學館來做最恰當,在大學裡教書的教授先生有興趣,也可以成立研究室,向科技部或文化部申請計畫來做;如果台文館願意做,似可納入文學年鑑的編輯計畫。
我已經有幾年沒仔細看年度文學選集(詩、散文、小說、童話),這兩天拿到散文和小說,做了些比較細部的閱讀,看到一九九○年代出生的作家都已出現,蓄勢待發,而文壇創作主力還是在三十幾至五十幾歲之間,世代的推移很快,我們考查研究一定要跟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