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寶珍

當家裡兩個孩子陸續外出就學以後，我一直想像著：如果能夠好好整頓家中三樓書房，可能會真的多出一些空間來運用，因有著這般浪漫的願景，我信誓旦旦準備勤快地投身整理，只是過去生活裡經年累月收收藏藏堆疊如山，一時之間，還真的很難入手。

此刻，面對浩繁的大工程，我有些遲疑地坐在書桌前，悵望著整個房間，一屋子的過期雜誌、書報文件、布偶玩具等各式雜物，還有那一大面兩人張開手臂寬、向上高度幾乎延伸到三米二挑高天花板的書牆，可以想像接下來的日子，勢必展開一場埋首揮汗的奮戰！

我忐忑不安估量著該如何斷捨離，心裡嘀咕著或許得從長計議，先安排一個打理計畫，當我順手拉開抽屜，往裡一探，出現眼前的是一本手掌大小的便箋，跳躍著稚氣歪扭的字跡，有些標示注音或簡圖示意，不禁莞爾一笑！

想起那約莫是十年前的記憶，兩個小孩經常愛吵架拌嘴的誠實手記，由於他們年齡僅差一歲半，哥哥敏感易怒，妹妹好強機靈；因此，經常為了一些雞皮蒜毛般的瑣事而爭得面紅耳赤，為了制止他們吵鬧不休；於是，我要求他們各自表述，寫下自認為對的事或受到的委屈；然後，再依此與他們進行討論，希望給他們一個公平的仲裁。而今事過境遷，真的也很難追究昔日的是非對錯，值得欣慰的是，至少，同在外地的兄妹倆偶爾相約碰面聚餐，感覺彼此就是一輩子成長的夥伴。

抽屜裡還有一疊色彩繽紛的卡片和書籤，想來都是孩子們和同伴間的友情分享，另外有過去參加甄選的履歷自傳、各式廣告或剪輯的文字圖案，我想屬於孩子們的紀錄，就等他們返鄉後再決定，目前我只能以空箱暫且收納著。

書櫃上一整排的檔案夾，大部分是孩子學校裡的測驗卷，如今已經失去參考價值，很容易決定割捨；倒是其中翻開來看，有孩子們的作文手稿，每一篇都有我親自的批閱，不曉得當初他們是以怎樣的心情來面對這些辛苦的練習呢？應該等他們回來重溫才是。

像這樣沉入回憶多了，整理成效就有限，我想整理的真正困難就在於回憶的取捨，只不過，感覺上許多過往的美好也被輕輕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