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間 翁山蘇姬走下神壇熬成婆

文╱梁東屏(東南亞問題專家) |2015.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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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人間 翁山蘇姬走下神壇熬成婆

緬甸二十五年來第一次民主大選,八日順利舉行。這個首度有國際觀察員監督的選舉,大體上來說公開、公正、公平,已經通過國際認證。

緬甸大選開票過程,每天進行六輪,預計好幾天才能完成,但以進行到第十輪來看,開出一百四十九席,翁山蘇姬所領導的「全國民主聯盟」已狂掃一百三十四席,高達百分之八十九點九,比他們自己預估的百分之七十五高出許多。

最後結果也許不會那麼高,但無論從什麼角度看,都是「壓倒性勝利」,符合翁山蘇姬投票前的期待。

翁山蘇姬一直提醒選民,要讓「全民盟」獲得壓倒性勝利,結束選戰當天拋出「全民盟」一旦勝選,推出總統人選,她將「凌駕於總統之上」。不管誰出任總統,她才是實際領導者。

這麼做的原因是,執政的「聯邦鞏固發展黨(鞏發黨)」早就做足防範動作。一是國會裡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軍方保障名額,這些軍人篤定跟「鞏發黨」結盟,「鞏發黨」只需贏取百分之三十三的席次,就能在國會占據多數,推出總統候選人,但「全民盟」卻需贏得百分之六十七。

緬甸二○○八年公布新憲法,訂了「配偶及子女為外國人者,不得成為總統」的「翁山蘇姬條款」,用意阻絕翁山蘇姬總統之路,同時澆熄擁護翁山蘇姬者的投票熱情。

但這兩個計謀,都在翁山蘇姬前述反制策略之下,破功了。

從目前選舉結果來看,除非緬甸執政當局採取極端作為,否則想阻擋翁山蘇姬「垂簾聽政」恐怕很難。

從一開始,翁山蘇姬的形象就是「壓不扁的玫瑰」,面對專制、強大的軍政府,她完全不做任何妥協,在長達二十一年的政治鬥爭中,就一直秉持這個原則,不做任何尖銳對抗,但也絕不妥協。

那段時間裡,她前後遭軟禁在家的時間長達十五年,但都默默承受。

很多人以為緬甸限制她的自由,其實並不是。緬甸當局限制的只是她在緬甸境內的自由,軍政府巴不得她早日離開緬甸。

她的丈夫阿里斯一九九九年過世,翁山蘇姬選擇留在緬甸,不前往參加丈夫的葬禮。為此,翁山蘇姬的兩個兒子很不諒解,很長時間與母親不相往來。

因為這樣的犧牲,翁山蘇姬在緬甸人心目中的地位日益崇高,幾乎如神一般。在一定程度上,翁山蘇姬可能很享受這種「神」的尊榮,自認是對抗軍政府不可替換的代表,不妥協的態度甚至引起「全民盟」黨內的微言,認為整個黨的前途都因翁山蘇姬止步不前。

但這一切,在翁山蘇姬於二○一○年底刑滿出獄後(很多人以為她是獲得釋放),開始有了轉變。首先,她同意與總統登盛會面,這在過去是無法想像的,因為登盛是當年軍政府中的第三號人物。

其次,她帶領「全民盟」參加二○一二年的國會補選,很多人抨擊她,等於是為不具正當性的國會背書。

翁山蘇姬並不為所動,翁山蘇姬還一再對軍方示好,稱讚軍方是緬甸的穩定力量,然而對舉世關注的緬甸境內羅興亞人遭迫害之事,卻不置一詞。

同樣的,對照過往的翁山蘇姬,這些都是不可想像的事。

只不過這種種一切,在大選結果逐漸浮現後,開始變得有意義了。

如果翁山蘇姬不曾走下神壇、做出轉變,就不可能有這次大選結果,她以及「全民盟」都很可能像過去的二十五年一樣,還在政治的荒野中流浪。

如今,大選結果已經很清楚,「全民盟」已經獲得緬甸人民託付,組成下一屆政府,翁山蘇姬將成為幕後主政者,下一步將會是主導修憲,讓翁山蘇姬成為真正的總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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