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與圖／李碧華

感恩節前夕尋訪海外莊園，走進最喜歡的電影畫面。

鐵鑄柵欄緩緩開啟，迎著車子進出，就好像藏著許多寬闊，神祕又幽靜的故事，對一個熟讀上世紀小說的古典鐵鑄狂而言，這類建築加重了度假Fu，往後的每一次回憶，都無法忘卻清風與花香那微微蠢動。

造訪的這個美麗莊園在深秋結實纍纍，成串的桔色甜柿像玲瓏的南瓜小燈籠般掛滿枝頭，鄰居們總採下一整籃放在門口互送，為餐檯增添耀眼金黃秋色。

橫擺在客廳與餐廳間的大型餐檯，是美國的基本居家布置，圍坐喝下午茶，用餐、聊天，甚至敲電腦，氣氛馬上加一等的溫馨。許多老電影出現的這氛圍百年傳承，如今也在莊園復刻，我們圍坐著，聊起從台灣移民新大陸的美好新生活，總覺得所有靜或動的步履其實都是命中註定，啟程之後的駐足無需遲疑，唯有一路向前，豐收才如滿園甜果。

比照在飛機看的老電影《囍宴》，莊園主人顯然已完成一路向前的開拓使命，提攜家族遠離了留學打工的苦日子，愜意的在鐵鑄欄圍起的壯觀天地，摘果捻花或草坪野餐，點滴融入了歐式的上層生活。

兩代際遇的確悲歡有別。《囍宴》一片的留學生背景來自李安三十年前的自身經驗，那個時代的窮與愁、貧與苦，折騰著無數度海求學的窮學生，劇中女主角金素梅即因為失業而在熱騰如蒸籠的破舊公寓裡坐困愁城，不知明天往哪去，也找不到東方人進擊的道路。那無助又急著脫困的表情演來生動深刻，大導演李安果然教出好戲，令人回味無窮。

在安靜的午後漫步莊園，只聽見微風吹拂樹梢的細碎聲響，恍惚得不知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