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映
悠揚的鐘聲,從東山地藏殿傳入耳際,坐在這一方叢林,窗外朵朵祥雲飄逸在湛藍的穹蒼,初夏的微風徐徐送入僻靜的圖書館內,聆聽的是山林中的鳥鳴與心靈的對話。
曾經住在台北松山寺一年多,雖然寺院立處於山間,但四周仍圍繞著住宅與台北醫學院,想要耳聞鐘聲是一件難上加難之事,殿內雖有大鐘、大鼓,但偶爾只傳來響亮的大磬聲,就足以陶醉於寺院的莊嚴肅穆中;早殿後的板聲,亦不能太過於囂張,那位年約八、九十歲的老法師,經常豎起耳根子聆聽,稍微大聲些,就前來耳提面命,深怕干擾到鄰近的居民。
自小與茹素四十年的伯父相依為命,伯父會按時剃頭、刮髭鬚,每日三餐定時定課誦念經文,佛道不分家的六、七○年代,家中並沒有供奉一尊佛像,但有一方小小的佛堂,壁上寫著三行字,有「玉皇大帝」、「清水祖師」、「觀世音菩薩」,其中對「南無觀世音菩薩」最有感覺,或許前世與觀音菩薩結下善緣,內心只要稱念「南無觀世音菩薩」,不安的情緒立即祛除,自己的出生日,也恰好在農曆二月十九日,觀音菩薩的聖誕。
雖然不知誰是「佛」,也沒有見過佛陀的樣子,更沒有閱讀過關於佛陀的事蹟,但敦煌或雲南石窟裡的佛像壁畫卻經常重覆地在我夢裡出現,西邊紅橙的雲霞裡,就浮現一尊大佛,現在回想起,那尊大佛不就是矗立在佛光山的「接引大佛」嗎!為什麼三十年後的今天才恍然大悟,與佛相遇呢!
再次追憶,自己的出生地位於高雄鼓山(內惟),深覺冥冥之中已與星雲大師有那麼一點緣分,因當時的壽山寺就在附近,然而出生後不久,因母親生病而搬回內門老家,佛光山正位於毗鄰而接的大樹鄉,深信這一其來有自的因緣,是如此殊勝,難遭難遇。
記得每天下午五點,寺院就準時傳來《阿彌陀經》的梵誦,遙望著夕陽西下,手邊正好將乾柴送進火堆,在那炊煙裊繞的日子裡,獨望十幾年,寶貴的童年時光就這樣流走了,但我覺得每一個安排都是最好的安排。
這幾天一直在思考「人能弘道,非道弘人」這句話,或許它也只是個方便說,住在山林與都市,何者為佳?這也沒有絕對的好壞,佛陀要我們「觀因緣」,一切都是因緣和合,一切皆能眾緣和合,只是「菩薩道場」就必須有菩薩的慈悲心,就必須有自己未度,先度他人的胸襟。
太虛大師的「人成即佛成」著實有其道理,在人群中就是解行並重,修六度波羅蜜的最好時機,布施給人時間、微笑、力量;受持「五戒」不傷及、剝奪他人的生命與財產,甚至不說是非、不傳是非、不起是非;受他人嘲諷必須忍耐,對於無法攝化他人必須心存慚愧,須精進用功;在人我之間必須修一顆圓滿的禪心,才能處眾圓融無礙,最後就是能到達「福慧雙修」的境地。
星雲大師在「循序學習,長養聖胎」中說道:「新學比丘在『阿蘭若處』的教育往往影響他們一生的道念。」我非常同意這個說法,一棵樹尚未長成,千萬不要著急,要不然只能被人當柴火燒,無法成就挑起大梁重擔,無論山林或都市,最後皆是殊途同歸,重要的是我們必須凝聚共識,有「非佛不作,非佛不說」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