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A
人們錯把愛情當成了獲救,又把獲救看成了放下。好像被愛就必須有良心,必須不提受過的傷。他們以為所有的疼痛都可以止痛,不出血就代表沒有傷口。後遺症都是想像出來的,記恨的人不夠得體。一個故事結束了就給了交代,束手無策的就要束手就擒。
他們要求我不僅正常還要禮貌,不只安靜還要甜美。我要好到能取笑自己的丟臉,並且好到可以見他。我不能寫個不停了,我要停下來謝謝他的好心,使我學會了保命。
我感到他們簡直無理取鬧。他們要我原諒,他們以為我不想。以為我的痛苦不過是因為沒有被愛,以為我不明就裡愛情就是會傷本。我在多早以前,就認了自己玩不起,跟愛情相比我什麼都不是,以至於從來不會自怨自艾,不會以為有誰應該對我好,應該沒有我就不行。被傷了就認了,被分了就說好了我知道了。看錯了就算了,等不到就說謝謝,再見。
他們不知道,無法原諒他,是我最無法原諒自己的一件事。
他們也不知道傷痛從來不是一個分明的狀態。不是吃了元宵就過完年了,發病了以後就會有抗體。
去了新大陸不代表就有新生活,改名了不會從此好命。傷痛是一個流程,破口不過是一開始,哭喊尖叫逃命都是快要開始而已。傷痛會使人不哭了以後還能不停的噩夢,醒來以後想著還要這樣下去多久。
懷著傷心重建,帶著傷口活了。去愛了不代表好了,不過是因為還能夠忍住痛,忍著不在聽到對方消息的時候說閉嘴,全都給我閉嘴。至今可以好好活著,不吃藥不酗酒地活了下來,是因為不得不。
我不願意再對自己失望。而我也終於承認,不是每件事情的最後就都會好的。我只能讓它不那樣害人了。
(摘自《前女友》,時報出版)
■作者簡介
大A
二○一○年成立粉絲專頁,粉絲人數超過二十五萬。台北人,雙子座。二○一四年的現在,總算交出了稿子,交出過去兩年的感言。兩年的時間,從一個女人到一個妻子和母親,看開了,不再喃喃自語,不再好言相勸。寫出了最誠實最難聽的話,也寫了好滿好滿的求救和哀號。從傷害走來,終於可以再愛和被愛。著有《誰想一個人?單身戀習題》、《我們不要傷心了》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