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謀出路 展開新生活

「為工廠如此盡心盡力，到頭來卻被說得如此不堪！做到這樣，卻連信任二字都得不到，那留在這還有什麼意思！」雖然在媽一句句「人在做，天在看」、「一切自有因果」好言勸阻下，爸怒氣漸歇，風波稍稍平息，但那疙瘩卻是怎麼也抹不平了。過後不久，住在台北的三姑丈找阿爸合夥投資成立建設公司，心灰意冷的阿爸，想也不想地，一口就應允。於是，我們舉家遷至台北，展開新生活。雖然眼不見為淨，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看似平靜無波，但暗地裡卻也是波濤洶湧！爸總在酒後吐真言，對被誤會之事，仍是耿耿於懷，雖然阿爸常說我們的治家格言是「吃虧就是占便宜」，但是我知道這件事是他生命中最沉重之痛。

再度相會

搬到台北之後，五嬸婆好像從此由我的生命中消失，再也沒見過面，只有輾轉聽說，五嬸婆日漸老邁，事業交棒給了叔叔，氣燄不再高張，也開始潛心學佛了。多年不相往來的二家，在知道我出家後有了轉機。五嬸婆竟主動打電話示好：

「成仔，聽講你尚細漢ㄟ查某仔出家，這是蔡家祖先有保庇，你也帶來給我看看。」「阿嬸她現在都在美國，要回來一趟沒這麼簡單酘酘」爸敷衍地回應著。

「安捺喔酘酘哪係逗轉來，一定要來厝裡坐，要記得啊....」

八個月後的初秋，我回到了台灣，爸媽帶著我去拜訪五嬸婆。尋尋覓覓多時，終於按圖索驥來到嬸婆位於山上的豪宅。只見車庫外，應該是司機先生吧，正奮力擦拭著嶄新的賓士600。

「先生，歹勢，請問五嬸住在這裡嗎？」

「是是，請問你兜位找.....」

就在此時，聽到外面嘈雜聲響的嬸婆，趕緊從內飛奔至外，招呼我們進去！正當雙腳要踏入車庫門之時，「等一下，不要進來！」五嬸婆提高音量喊著。此話一出，受到驚嚇的我愣在原地，心想五嬸婆可能老毛病又犯，又想給我們難堪了！腦中還兀自轉著早知道就不要來自取其辱的念頭，只見五嬸婆反往屋內，向叔叔們吆喝著：「怎麼可以讓師父走後門，快！快！快去打開大門，全部人都要在門口迎接.....」在菲傭的帶領下，一步步向挑高氣派的大門邁進，甫一踏入，嬸婆與所有叔叔全匍匐在地，以三跪九叩之禮迎接我這後生晚輩！受寵若驚的我，不知所措急著要攙扶嬸婆起來，嬸婆卻說：「不行，你出家了，是師父了，我們本應以此禮相待！」

——五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