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美人魚

上個周末和母親回屏東老家，探望跌倒骨折的外公，行經田邊小路時，看見一條翻肚的黑蛇，嚇得我驚慌大叫。一旁的母親念了句佛號後，笑我大驚小怪，因為從小生長於鄉間的母親，對蛇類早已司空見慣。

外公早年種水果維生，一家人住在果園旁的磚砌小屋，屋內常見從果園偷溜進來的昆蟲和小動物，小孩們不但不畏懼這些不請之客，反而將牠們當成「路過的鄰居」。

其中，最令母親印象深刻的就是出現在家裡角落的蛇鄰居，外婆總會教導孩子無須打擾蛇類，只要輕輕地對牠們說話，蛇就會自動離開了。

每當家裡有客人要來的前一天，外婆總會對著家裡各個角落喃喃自語，母親問外婆在說什麼，外婆回答說，在跟蛇說話。說來奇妙，客人來訪期間，蛇就會自動銷聲匿跡，彷彿聽懂外婆的祈求話語，客人回去之後，角落即復見蛇影。

外婆常對母親說，要將蛇當成來家中做客的鄰居，牠們才是土地的守護者。人類開墾土地，種植水果，其實打攪了蛇類原本的生活。或許那些角落的蛇耳濡目染之下，也聽進外婆對孩子們的教導，一家人平安地住在果園旁數十個年頭，從未發生過蛇咬人的意外。

外公種水果的收入，讓四個孩子完成了學業，各自也都有不錯的歸宿。上一代善待萬物的智慧，也繼續在這片土地上，一代一代地傳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