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城鎮化、農村的中小學撤除後併入縣城,村裡的年輕人湧入城市。圖為內蒙古和林縣大紅城鄉范家十五號村,兩位年過七十的老人在坡地上曬太陽,他們的前後左右都是廢棄的住宅,到處都是斷瓦殘垣和荒長的野樹。老人說,這個曾經有三百多口人的村落現在只剩下六十多人,每戶留下兩個老人,現在村裡五十歲算是年輕人。 圖/中新社
【本報綜合報導】今年一月下旬,中新社報導中國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簡稱發改委)規畫司司長徐林在北京透露,在中央城鎮化工作會議後,發改委根據參會代表提出的一些意見對「國家新型城鎮化規畫」進行修改,並上報國務院,預計再過十六年,二○三○年將建設完成三十二個城市群,然而,過程中也衍生許多問題。
焦急傳統村落
是畫家、也是文化學者的馮驥才提出呼籲,希望相關單位重視保護「文化」和「古民居」。他在接受新華社記者專訪時直言不諱:「我們發展的速度太快了,對精神文化沒有顧及到,這個是歷史的遺憾。我們無法再有損失,要把文化遺產留給後人。」
目前擔任中國民間文藝家協會主席、天津大學文學藝術研究院院長的馮驥才,從二十世紀末就投身文化遺產搶救,因此,他提出的村落消失數據,對於陸媒影響深遠,連美國《紐約時報》也引用這段專訪。新華社記者問中國傳統村落的現狀如何時,馮驥才說:「二○○○年,中國共有三百七十一萬個自然村,到了二○一○年,我們的自然村就剩餘二百六十三萬個了。十年銳減了九十萬個村落,平均每天消減八十到一百個村落,這個數字非常緊迫。」
他說,村落不像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物件非常明確,而且是過去的物品,村落是活著的,是老百姓生活和生產地方,是一個動態的存在。因此,在保護上作法較為複雜。「不僅僅要解決村落的生存,還要讓老百姓日子過得好,留在那。必須把現代文明的恩惠帶到村裡。」
馮驥才說:「凡是傳統村落,國家必須給予支援,應該花這筆錢。另外,我們要呼籲那些有良知、喜歡文化的人,按照自己的興趣去做一些事。應儘早、儘快在新一輪城鎮化之前把確定的傳統村落保護下來。」
據《紐約時報》報導,近年來中國大陸學者開始認識到,鄉村裡蘊藏著豐富的文化遺產,在一個政府專案中的九千七百項「非物質文化遺產」,包括歌曲、舞蹈、風俗、功夫、菜系和戲劇等易受破壞的傳統,其中有八成來自鄉村,像是過去幾年馮驥才記錄的天津郊外南鄉三十六村遭破壞的過程,這個村落便是知名的年畫之鄉。
還是老家溫馨
自從中國大陸走上改革經濟的路,內陸農村人口到沿海城市打工現象,早已存在多年,中新社記者走訪河南省東部虞城縣界溝鎮徐莊村,實地探訪在「城鎮化」政策實行後,村落加速的改變。
這個居住著四十多戶人家的村落,人口大約一百五十人。在春節前後,外出打工的人都回來了,小村莊變得熱鬧,鄉親噓寒問暖。但春節一過,這個小村莊的青壯年紛紛外出忙碌,村子只剩下三分之一的人留守。附近的楊店村小學,全校僅有六十多位學生,二年級只有三人。一名楊姓學生家長向記者說:「條件好的孩子都去縣城上學了,這裡多是父母在外務工,由爺爺奶奶看養的孩子。」
出生於一九九○年的徐強,家裡的狀況就是如此,他在上海、天津等地打工已整整六年。「平時在外工作勞累之餘,最想念的還是孩子。」已為人父的徐強說:「兒子剛一歲多,現在僅吃奶粉每月就需一千多元(人民幣)。」
徐強的爺爺徐守義告訴記者,機械化代替人與牛耕作,農務工作已經大大減輕負擔,但年輕人仍嫌種地辛苦、勞累,他們已不願再守著家裡的兩畝地,「夏忙秋收時節,田地裡忙碌的都是老年人。」徐強今年計畫到江蘇海安,他說,「在南方的工廠打工一年要掙三萬到四萬元。」他已經連繫好了一個工地,月薪至少五千元(人民幣)。不過說實話,他還是喜歡老家的感覺,「外面實在太陌生。」
?中國國家發改委規畫司司長徐林在宏觀經濟與政策新聞發布會上透露,新型城鎮化建設目標、戰略重點和配套制度已上報國務院,這部「城鎮化列車」在奔馳過程中衍生許多文化保護、村落消失等問題。圖為山西太原,農民工在一處城中村改造工地施工。圖/中新社?以城市群為軸心概念的城鎮化發展藍圖中,將建成的十一個城市群,加上正在建設的十四個城市群,開發七個潛在城市群,預計二○三○年完成三十二個城市群。圖為山西太原摩天大樓上拍攝的城市。圖/中新社愈來愈多的農村小學正在消失。圖為山西太原陽曲縣馬坡村小學僅有的一名老師代潤玲為七名學生上課。代潤玲說:「都去城裡上學也是好事,說明現在農村人愈來愈注重教育……但只要有一名學生還在農村小學,咱就要好好給他們上課。」 圖/中新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