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自罹病以來,一直接受正規治療,但狀況卻時好時壞,我位居主要照顧者,是他最大的精神支柱,三年多來且戰且走,他反覆感染發燒,時而清楚時而躁動,照顧起來相當辛苦。
狀況好時,我就鼓勵他多走動,可是步伐不穩的老公必須有人攙扶,我就與他面對面雙手互拉,我後退他往前,偶爾我前進讓他倒退,保持有進有退的踩步運動,安靜地在醫院長廊上踱步。
出院在家,我也常運用此方法,播放我倆熟悉的流行歌曲,雙腳來回緩慢踏踢,進進退退像是在跳雙人舞,儘管完全搭不上音樂節奏,但兩人心情輕鬆,總是面露微笑。
我想起年輕時與老公初上舞池,鄉巴佬的我當時完全不會跳交際舞,緊張慌亂得頻頻雙腳打結,有跳沒有懂,亂踩一通,老公耐心地在我耳邊小聲指導「右腳,左腳,前進後退」。如今老公生病,換我來指導他踏穩下一步。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夫妻雙舞深含哲理,何時該進何時該退,何時該下指令何時該收手,聲息互通,缺一不可。老公,人生路上我願陪你繼續跳著雙人慢舞,直到音樂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