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詩話】 山水田園派詩人——儲光羲

吳東權 |2014.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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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儲光羲(西元七○七七六○年)~,和綦毋潛、王昌齡、王維、常建等人是同一時代的詩人,而且也以吟詠田園山水為主,只不過他的詩名被王維、孟浩然給壓住了,後人只注意到王、孟,大家對他較陌生。

 儲光羲的詩在《全唐詩》中編有四卷一百八十八首,大多數都以山水田園為題材,如「山勢當空出,雲陰滿地來」、「江水帶冰綠,桃花隨雨飛」、「落花滿春水,疏柳映新塘」、「岩聲風雨度,水氣雲霞飛」、「山河臨咫尺,宇宙窮寸眸」,都是我們屢見的自然景色,被他用聚焦特寫的手法突顯出來,水平實在與王孟的詩差不了太多。

 儲光羲是在開元十四年(七二六)中進士,年僅二十,可謂少年得志,同上榜單的有崔國輔、綦毋潛等人。榜發頒授馮翊縣尉,轉氾水、安宜、下邽等地縣尉,好多年仍無法調升,非常失意,乃辭職隱居終南山,不久又出仕太祝,管理天子宗廟事物,人稱「儲太祝」,後升監察御史,不幸安史之亂中被俘,受迫出任偽官。亂平,下獄死於牢中。

 大概也因他曾被逼擔任偽官,名節受損,因此有礙詩名,其實他的詩充滿田野況味,讀來心清神靜、淡然若怡。從他的〈石子松〉:「盤石青岩下,松生盤石中。冬春無異色,朝暮有清風」四句來看,似乎畫出了一幅風景,靜中有動、習習生風。

 另外他對松柏顯然情有獨鍾,很多詩中都少不了松柏,如:「松柏有清陰,薜蘿亦自妍」、「松柏以之茂,江湖亦自忘」、「松柏生深山,無心自貞直」、「新松引天籟,小柏繞山樊」、「山門入松柏,天路涵空虛」、「春岩松柏秀,晨路鶤雞鳴」、「北山種松柏,南山種蒺藜」……真是多不勝舉。

 儲光羲有時也會放眼邊塞,寫出不亞於邊塞派詩人的佳作來,例如〈關山月〉:「一雁過連營,繁霜覆古城。胡笳在何處?半夜起邊聲。」細探這首詩的情景,蒼涼而曠邁,雁聲笳音、連營古城,在半夜裡浮現出來,寧不令人悚然肅然?

 史家考據賀知章是他的八舅,可見家學淵源不淺;他又和王維等大詩人過往頻繁,互相吟和,自然影響到他的詩風,成為田園派健將,實在不該將他冷落,試看王維〈待儲光羲不至〉詩:「重門朝已啟,起坐聽車聲。要欲聞清佩,方將出戶迎。晚鐘鳴上苑,疏雨過春城。了自不相願,臨堂空復清。」可見他們之間的交情匪淺,王維是多麼尊重而期盼他的到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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