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說格言】 貴人語馳

江子 |2014.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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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舊時代的私塾先生們有個通病,寥寥數字的一句詩,搖頭晃腦可以拖上半天。有人說這是「貴人語遲」。可學不得呀!浪費了時間,效率又低,旁聽者也會生厭。不善言談,說話又太遲緩確實不是好事。

 首先,「語遲」容易錯失良機。牛頓愛上了美麗、聰明的表妹。表妹也喜歡卓見不凡的表哥。牛頓多次想表白,開口便吱唔,吐不出幾個字,便轉移話題,全無學術演講的氣勢;表妹以為牛頓無意,便另擇歸宿。

 孔子說:「訥於言而敏於行。」敦厚的人不會巧言令色,只想把事情做好。牛頓科學建樹豐碩,當然算實幹家,可他就吃虧在「語遲」,每次回憶,都悔恨不已。

 再者,才德兼備的人,也會因「語遲」,遭到忽視。

 秦末大將周昌能力出色,因不善言辭,上司想當然認為他才幹也只這般,便得不到賞識,屈居泗水卒吏。一次,因機緣結識了劉邦,多次接觸後,劉邦發現他正直、有遠見,便請他加入農民戰爭,後功績卓著,升至御史。若非幸運,一代良才恐怕就要因「語遲」而埋沒。

 許多不善辭令的忠厚長者,固然受人尊敬,可捫心自問,對於能言善辯的縱橫之士,是否也會由衷讚嘆?

 遲慢斷不行,換了「快」也不成,談判家語快,昭示說話之人心虛、緊張,似帶吵架氣勢,會適得其反;若用以「馳」,妙極,不僅包含「快」,也有「從容」之意,更顯得體。如千里駿馬穿越草原的姿態,快而不慌亂,有序而不笨拙。「貴人語馳」便有這等風範。

 語勢富含張力,口舌上先占上風,是良好行動的開端,走一趟菜場,與攤主較量一番,便有體會了。

 矮相晏嬰出使楚國,即憑仗「語馳」之風,維護了齊國的國格和自己的人格:

 楚王打五尺高的洞迎接晏嬰。晏嬰說:「呀,我原來是到狗國了。」楚王只好打開城門。

 楚王問:「齊國沒人了嗎?竟要派你來?」晏嬰說:「齊國人很多,派使節有講究,精幹者出使強國,無能者出使弱國。」

 楚王指著來自齊國的竊賊問:「齊國人生來就愛盜竊嗎?」晏嬰說:「在齊國好勞動,在楚國便做賊,南橘北枳,兩國水土不同。」

 「貴人語馳」,上至外交家,下至平民,都是至理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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