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一大早,剛沖完澡,電話鈴乍響,話筒那端是大寶:「我有一要事,必須跟你分享。」「我十分鐘後再回你,可好?」待我擦乾身體,趕緊給她回電。這麼早,又「必須」,意味著緊急而重要。
「昨天傍晚,我餵完狗,回到房間,突然『轟』的一聲,像是什麼重物倒下、碎裂。回頭尋找聲音來處,發現老陸的工人表情緊張,囁囁嚅嚅地說:『怎麼辦?是我不小心讓重錘摔下,打破了這塊大雕石。我得趕緊找老闆,向他賠不是。』不一會兒,住其屋的一對夫婦回來了,看到那情景,興師問罪了起來。工人說:『是我的錯,可我的工資賠不起啊!』一下子我也不知所措,趕緊打電話給在上海的周董,告訴她發生的情形。『那工人可有受傷?趕快去問清楚有否受傷,若沒有,叫他不必擔心,沒受傷就是萬幸。』於是我回到現場,工人仍身處內咎、焦慮中:『我聯絡上陸老闆了,他說那是一塊他跟周董到外省地好不容易採買回來的寶石呀!』這句話令他更為驚恐。就在這時,我告訴他,『周董只關心你是否受傷,若沒有,就是萬幸。至於那塊石板,破了就破了,別罣礙。』工人瞬間淚流滿面。當晚,睡覺前,打了電話去問候工人,『你聽到周董的話了,放心睡覺去吧!周董是修佛的人,我也被她的慈悲深深感動著呢!』」
大寶自省道:「我怎麼沒在第一時間想到工人是否受傷?周董所關心的是工人的身體,那股不知如何說得盡、說得清的慈愛,深深地感動我!」
貳‧幸福
昨晚,Pamela回來,神采飛揚,穿著襯托出菲律賓婦女的美。早餐時我問她,昨天有沒有人說,你讓我們好驚豔呀!她似很認真在想我這句讚美的話,但迸出的回答是:「我們一起慶賀好友的生日呀!兩個禮拜後,有另一位友人生日,我們還要舉辦party呢!」回想起來,前後三位菲籍管家,都以慶賀自己或友人的生日為無上的快樂。相對於平日工作時的穿著,每個假日無不匠心獨具的把自己打扮起來,盛裝而出,喜滋而回。她們是這樣地快樂,簡直在告訴我,「人生的目的是快樂!」
慶生,慶「生」。是呀,生命存在的第一天,是何等的好消息啊!每逢自己或親友的生日聚會,齊聲歡唱的無不是中外同調的「祝你生日快樂!」Happy,是比快樂還更快樂的喜悅,叫「幸福」。人生是值得快樂幸福的,是值得盛裝,值得給禮物祝福,也值得收禮物的,因生命就是值!
參‧寬容
一千零五十三年前,歷經了「陳橋兵變」、「黃袍加身」,趙匡胤登基為皇帝,是為宋太祖,開創了三百餘年的宋王朝。相對於宋的諸前朝,在五十三年之間,有五代十國之皇權爭奪的傾軋,其爭權的手段,像流氓之暴戾,像強盜之殘酷。掠搶、殺戮、強暴、姦淫,無所不用其極。百姓逃兵燹而顛沛流離,生靈塗炭,民生凋弊,可謂慘不忍睹。趙匡胤生於斯、長於斯,醞釀了苦民之苦、痛民之痛的識見。在趙普的共同策畫下,於開國之先提出三點召告:
一、當今小皇帝和符太后都是我的主子,不能驚犯。
二、文武大臣都是我的比肩,不能冒犯。
三、朝廷府庫,士庶之家,不得侵掠。
他的治國精神,誠如史式先生在他的大作《我是宋朝人》中所言,是一種「寬容的精神」。淺白的說,就是「自己活,也讓他人活;自己說,也讓他人說」。
肆‧祈願
慈悲,尊重一切有情,慶賀生命的存在;寬容,不也正是現時台灣社會所當涵攝的價值?我們怨分歧、政爭、空轉、內耗,我們祈願創造性的融合和相互的尊重、珍惜。如自由主義大師胡適之針對猛談主義的時代,語重心長地說,「有時容忍比自由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