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家裝飾得古意盎然的飲茶小館,我點了自己愛吃的糕點和綠茶後,輕鬆地翻閱書報,無拘無束地享受一段悠閒時光。
不一會兒,進來一群穿著制服、背著書包的高中男生,青春帥氣中不失書卷味兒,吸引了我的目光——他們在二樓的雅座等餐時,忙著用手機——我無意探人隱私,不過通話的聲音還是傳到我的耳裡——都是向家人說「不回家吃晚飯」。
是啊!我也常接到這樣的電話,而今天,不回家的人是我。
約好了丈夫下班時,負責接送孩子回家,不會開車的我則搭他的便車到公車站,再獨自坐車到我想去的地方。下車前,丈夫握著我的手說:「我們在家會想妳的,妳會想我們嗎?」我笑了笑,沒有回答。
我怎會不知道在家等人、想人的滋味呢?婚後,每天下班「乖乖地」變身為「家政婦」,而這般全心付出的結果是:丈夫的事業心更加膨脹了。關於「婚後彼此仍有各自獨立發展的空間,絕不互相束縛」這番言論,我無法按「讚」。結婚的目的,不就是為了爭取更多「共處」的時間嗎?一旦彼此各自發展,還不如維持「不婚」時的原狀吧!
丈夫說,我給他太多的壓力了。
好吧!我也出去釋放我的壓力吧!正式向家人宣告:「我今天不回家吃晚飯。」丈夫雖面有難色,卻未予反對,使得我早已擬好的抗爭口號:「你這是給我壓力嗎?覺得我不是好太太、好媽媽嗎?」根本喊不出來。
享用美食後,我到圖書館,像桑蠶吐絲般,用紙筆構築自己的寫作象限,快意得很!哪管家裡有人正對著時鐘不停地埋怨說:「怎麼還不回家呢?」
花花世界的確逍遙,要做一個無怨無悔的「等人回家的人」,談何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