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古論今》 力氣 才氣 運氣

陳魯民 |2006.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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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作家二月河在回答記者關於「成功的秘訣」時說:我沒什麼才氣,但運氣還算不錯,我寫小說基本上是用力氣,不信你試試,一天寫上十幾個小時,一寫二十年,怎麼也得弄點東西出來。

說沒才氣,那顯然是自謙,說運氣好,也不為過,說捨得下力氣,則最恰如其分。二月河的「成功秘訣」,其實一點也不秘密,可以說是個普通規律,一般來說,一個人要事業成功,就需要憑藉力氣、才氣和運氣,這三氣缺一不可。

先說才氣。譬如薛濤是「掃眉才子」,謝道韞是「詠絮高才」,宋之問有「奪錦才」,真正有才氣的人不多,而且很容易就會江郎才盡,無怪乎謝靈運會說:「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獨得八斗,我得一斗,自古及今共用一斗。」

再說運氣。蘇東坡幸虧貶在湖北黃州,才有流傳千古的前後〈赤壁賦〉問世;王勃若是趕不上千載難逢的滕王閣盛會,也很難有出頭露面的機會,這就是運氣。

至於力氣。孔聖人的「韋編三絕」是靠力氣,李白的磨杵成針,蘇秦的懸梁刺股,匡衡的鑿壁偷光,也大體都是力氣話。

錢鍾書是公認的才子,博聞強記,才華橫溢。其實他的成功,也多半靠的是力氣,考進清華後,他的目標是「橫掃清華圖書館」,這拚的就是時間和力氣。在西南聯大時,恃才傲物的錢鍾書曾口出狂言:清華沒人配教我讀研究生的。只要聽過他對外語系幾位名教授的評價就知道,從本質上說,他最崇尚的仍是力氣和才氣。當然,他的運氣也不錯,考大學時,雖然英語和國文成績極佳,但數學是零分,幸虧招生人員破格錄取,要不然,他後邊的路還不知怎麼走呢。

又要說到魯迅。儘管他的文學成就至今無人可以比肩,可是沒有聽人對他的才氣有更高的評價,他自己也說,哪有什麼天才,我不過是把別人喝咖啡的時間都用上了。有才氣的人寫文章叫文思泉湧,魯迅道:「我的文章不是湧出來的,是擠出來的。」有人來請教他「弄文學」的門道,他也老實回說:「弄文學的人,一要堅忍,二認真,三韌長,就可以了。」說徹底就是不要怕用力氣,要準備長期用力氣。

才氣是稀缺資源,永遠不會太多;運氣則可遇而不可求,所以常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唯有力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一個人如果才氣、運氣、力氣俱全,那就等於抽了上上籤,不想成功都不行。若只剩下力氣了,那也千萬別洩氣,只要堅忍,持之以恆,才氣和運氣會慢慢長出來,成功的女神也會來光顧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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