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外記-- 薛蝌

吳桃源/文 改琦/圖 |2006.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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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蝌是薛寶琴的哥哥,薛蟠的堂弟。在四十九回一上場,就被寶玉說他的形容舉止和薛蟠判若兩人。後來果然薛姨媽嫌自己兒子薛蟠心浮氣躁,遂將端雅穩重的邢岫煙(邢夫人姪女)許配給薛蝌,並請賈母作媒,成就了一樁美事。

有了婚配的薛蝌自然對薛姨媽感激不盡,當薛蟠再度打死人時,他就義不容辭地代薛家來回奔走,打人命官司。為此薛姨媽曾感慨地對薛蝌說:「我雖有兒,如今就像沒有的了。你雖是我侄兒,我看你還比你哥哥明白些,我這後輩子全靠你了。」(九十回)

當薛姨媽對自己兒子絕望之際,選擇薛蝌作為後半輩子的依賴,這情況也同樣發生在薛蟠的妻子夏金桂身上。那時夏金桂聽說丈夫失手打死人,已被官府拘禁,就開始打薛蝌的主意了。先是藉嫂子的身分表達謝意,噓寒問暖,等到傳出薛蟠確定死罪的消息,她就完全丟開臉面,以不想守活寡為由,朝夕騷擾小叔,希望獲得薛蝌的青睞。哪想到秉性忠厚的薛蝌,非但不為所動,也看出她的意圖,立即加以斥責,並要她放尊重些。夏金桂的如意算盤終究落了空。(九十一回)

看薛蝌從北上住進薛家,代為處理薛蟠事件,到薛姨媽以及夏金桂均以其作為後半生依賴的人選,外籍學生對此極為感慨,認為傳統中國社會女性沒有獨立人格,在碰上像薛蟠這樣接連犯錯沒有反省能力的男性,只有再去抓住其他男性作為依靠。幸虧薛蝌是個誠實可靠的人,否則薛家氣數在薛蟠三番兩下的消耗下,很快就會殆盡。

薛蝌在《紅樓夢》中雖非重要角色,戲也沒有薛蟠多,但他的出現卻讓一個家庭有了支柱,且一掃惶恐無以為繼的陰霾。尤其是他與邢岫煙的喜訊,讓三個女人吃了定心丸,第一是長輩薛姨媽,第二是嫂嫂夏金桂,第三就是已婚的堂妹薛寶釵。最起碼她們從此不用再擔心薛蝌會像薛蟠般隨時隨地成為不定時炸彈了。

看改琦所繪,薛蝌一人在空盪盪的大廳中,雙手環於背後,若有所思地來回踱著步,這其實滿符合他的人格特質--救火隊。因為和《紅樓夢》中所有世家子弟相比,薛蝌最大的不同是一個解決問題者,而非麻煩製造者。有趣的是,改琦和許多繪圖者最大的不同也在這裡,他的《紅樓夢圖詠》中只畫薛蝌,而沒有薛蟠。這是否意味著:與其再畫像薛蟠這樣負面的男性,還不如選擇人品受肯定的薛蝌,而且讓大家再次思考雪芹在《紅樓夢》中創造這兩個對比性極強的堂兄弟意義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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