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天，政府都會發下一批苗木，讓基層村里用以美化社區。有一年配下來許多杜鵑，我們也獲得十來株，將之種在小湖邊和玫瑰花架旁，好不容易總算活了十之七、八，雖沒有百分百的成績，據說，那已是當批唯一存活的一群。

為什麼存活率如此之低？杜鵑花這麼難種嗎？我非常好奇，村長的答案竟是：「杜鵑花怕鬼！」

植物也有怕鬼的？

是阿！村長說，因為杜鵑花怕鬼，所以不能零零星星種，一定要密密種成一小群一小群，好讓它們相互做伴，這樣它們才能安心長大。

這倒真是第一次聽到的奇事，一直以為像我這麼膽小的人才會暗夜不敢獨行，怕被妖魔鬼怪嚇到呢！

種進白石莊而活下來的杜鵑，長得很緩慢，三歲了還都只是小小個子，有些身材實在太小，剪草時還曾被齊頭砍了。幸好它們不記恨，春天一到就相繼開花，為莊園大大增添無限春光。

往往坐在湖畔，看著美麗的杜鵑花，想像它怕鬼的緣由，久而久之，猜測出可能的原因：莫非它怕的並不是鬼而是冷風，群聚時可相互屏護、相互取暖的道理。杜鵑花常被種在空曠之地，如山路旁、草坪中央，那都是強風直襲之地，如果單株種，很容易被冷風侵害。

沒仔細觀察過植物的人絕不會曉得春來植物冒出新芽時，往往好不容易冒出一些，忽遇一陣寒流，嫩芽悉數淍落，再長一些，再遇寒流而又枯死。

為了迎接一個春天，它們要歷經「死去活來」好幾番輪迴，這是大自然對植物的嚴酷考驗，無法一次次努力通過考驗的就落得全株枯死。杜鵑花怕鬼一說，或許正是前人的植栽經驗，這植物是怕冷風的，聚集著種，存活率可以提高一些。

我也不曉得這是不是真正的原因，倒是在欣賞杜鵑花的同時，多了一分憐憫和同情：呵！你這個膽小的孩子啊！我有時間一定會來多陪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