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生長在苦力家庭,自從上小學之後,每天從睜開眼起床到放學回家,都有做不完的家事,不管是煮飯燒菜,或是洗衣種田,當別人家的孩子在家門口或廟埕前玩耍時,我和弟弟是在苦力中過完每一天。
隨著年齡增長,我們所能負荷的工作愈來愈多,卻更增添我對這些苦力工作的厭惡,我心裡總是盼望能找到一個理想對象,早日婚嫁離開家,脫離「煮飯」與「種田」的日子。
還好從事軍職的老公家中沒有田地,也沒有很多家事等著我去做,所以我的婚姻算是符合我從小到大的期盼。
結婚後,偶爾回娘家,媽媽不會像以前一樣要我去種田煮菜,反而因為我們不常回來,她總是煮好飯菜等我們吃飯,種田種菜她也是天還沒亮就處理完畢,讓我們回到「娘」家,不似從前的忙碌,取而代之的是以前所沒有的輕鬆自在。
前幾年,媽媽因病過世,雖然很多田地已經荒廢,我回鄉不必再下田做苦力工作,但心裡還是煩惱著,以後回娘家看爸爸,我又要重操舊業,走入廚房,與從前不喜歡的油鹽醬醋茶為伍。
但隔年,爸爸和同村阿姨因為同病相憐,結伴同居,有女主人持家的房子,不但多了人氣,還去除了髒亂,我們過年回家,阿姨也會煮起我們愛吃的家鄉菜,餵飽我們的腸胃,溫暖我們的心,雖然剛開始我們對她進入我們家,仍然無法放開胸懷去接受,但為了家中整體的好,我和弟弟都努力去接受這樣的事實。
今年回澎湖過年,居住天數較長,每天阿姨都無怨無悔地張羅我們吃喝,我們只負責玩樂,沒能幫上阿姨的忙,我帶著愧疚的心向阿姨訴說我排斥煮飯與種田的成長過程,阿姨跟我說:「我把你們當成我的孩子看待,你們願意回來,讓我能有機會煮飯給你們吃,看著你們吃得高興,我心裡是很歡喜的。」
心中很是感動,我想向阿姨說:「還好有妳,真的很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