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第一天認識陳大姐時,是在餐廳經朋友介紹的。陳大姐個性開朗,人生閱歷豐富,談吐又幽默,初見她時,就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當時聊得太投機,以致當她回過神來,看著手表的時間,驚慌一叫:「哎呀!糟糕,這麼晚了。」
看她神色這麼慌張,便擔心地問她是否有要緊事?她連忙拍拍我的肩膀,換了笑臉說:「沒事的,只是怕老公擔心。」
還以為他們夫妻感情恩愛,所以當我望著陳大姐匆忙離去的身影,內心真是羨慕不已。沒想到在我和朋友踏出餐廳門口,卻看見陳大姐的丈夫怒氣沖沖地指著她罵。
認識久了才明白,她丈夫在三年前因為憂鬱症而離開職場養病。這幾年他的狀況時好時壞,發病時,他會變得很沒安全感,會打電話到陳大姐公司央求她馬上回來,或者直接到她公司去鬧。為了讓丈夫安心,也不想家庭問題影響到公司,她離開待了十幾年的職場,換一份工作時間自由的業務工作。
但這一年來,她丈夫似乎愈來愈嚴重了,只要她出門,時間超過一個小時,他一定出來找人。找到陳大姐時,她丈夫就像發了狂似地指責她,有時還會淚灑現場。
令我佩服的是,有好幾次我目睹她丈夫在外對她大小聲地謾罵,但我所觀察到的陳大姐,永遠都是輕聲溫柔地安撫。
而我的另一位好友,她姐姐罹患憂鬱症多年,因為母親早逝,好友就肩負起母親的責任照顧姐姐。姐姐發病時,常常把家裡的碗盤摔碎,也會哭哭啼啼地打電話到她公司,說想不開要自殺什麼的。還好朋友的老闆很體諒,對於她常請假處理姐姐的事相當寬宏大量,不過好友未來的婆家卻很擔憂;最後婚姻沒了,朋友卻還是樂天地表示:「這樣也好,我就不用老是顧慮另一半的想法,我現在可以將心思和愛全放在姐姐身上了。」
朋友和陳大姐的境遇令我感到心疼,但同時也對她們的包容力及耐心感到佩服。她們的擔子很重,內心的苦澀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我無法為她們分勞,但身為朋友,我能做的就是多給她們鼓勵和陪伴,傾聽她們的心事,陪他們走過這條需要長期耐力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