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雜草,一開始想到的就是除草,慵懶草原歷經機械與人工除草的階段。民國96年12月底種下接近雜草性格的地毯草,到了隔年3月底,經過頻繁的踩踏,形成一條有著青翠草皮的步道。圖/遠流文化
井然有序的花園裡,冒出一堆調皮頑強的雜草,總讓人容忍不下。種草是一種抑制雜草的方法,卻也是一種人為的自私,尤其過於平坦的草坪,雖較符合人們對美學、經濟與安全的要求,卻減少了生物的棲息環境。為了生機花園的豐美,應該慎選草種,以及為種草的自私行為做補償。
我們從小到大的美學教養裡,從來就容不下雜草叢生的美,因為美麗的庭園一定是馴化後的花木扶疏、小橋流水,怎麼容得下隨性又放蕩的雜草呢!
從小,雜草就被定義成沒有教養的野孩子,譬如老師的評語,今天怎麼又是「字跡潦草」;老婆的評語,今天怎麼又是「草草了事」。但是,所有最原始的美、最有活力的呈現,卻都是充滿著這種野性的姿態。譬如,森林裡的小徑、溪畔的沼間帶、莽原叢林,都潛藏著神祕不可測的巨大能量,這些巨大的能量,都緣起於雜草覆蓋的土壤裡,只是我們的美學視野還沒擴展到這種野性的美,還停留在井然有序的教養中。
先接受雜草,才能種好草
生命力旺盛的原野地,雜草是不可能被消滅的,「大自然不留白」,它不會讓有水、有肥分的地方,空下來不長植物,雜草只能被控制,只能和平共處,除非那是一塊槁木死灰或者殺戮戰場。
如果接受雜草就是一種旺盛的生命力,就不會奢望擁有一片嬌貴的台北草草坪,那將是徒勞無功的一場遊戲,因為台北草草坪很快就會被雜草消滅。如果接受雜草,也不會種下假儉草,除非先花大筆金錢與心力在降低土壤的生命力,譬如將土壤噴殺草劑、壓路機壓實、灑上砂石等步驟,讓雜草的生命力沒有萌發的空隙。如果在原野地,要這樣美美的井然有序,勢必會疲於奔命,奔命在草坪與雜草的掙扎之間。
如果接受雜草,自然會選擇種接近雜草性格的地毯草,並且容忍雜草肩並肩的發生,只要雜草不叛逆不撒野即可接受。地毯草具備匍匐平貼著地面生長的優勢,可減低雜草生長點,也因為粗厚的草層比一般嬌貴的草皮更能棲息昆蟲,其特性也接近雜草的生物功能。
種下地毯草的地方,只要人活動比較頻繁處,譬如休憩草坪、步道,因為踩踏頻繁壓實緊密,自然雜草就不易發生,覆蓋度緊密;而人活動比較不頻繁處,譬如果樹區,雜草就比較茂盛,雜草容易穿越地毯草的覆蓋,向上拓展向下扎根,土壤也相對鬆軟有利果樹發展。
種下地毯草,只是一種控制因子,最後的決定,還是依照人類活動的頻繁度來自我調整。這是多麼自然又巧妙的雜草管理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