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到了九月下旬，儘管白天還是艷陽高照，但一到了晚上，就有點秋意了。天氣開始清爽，也期待心中會更加清明，可以割斷那些浮躁，因為今夏以來，從江湖到廟堂，其實都充滿了懸念，都在等待內外權力的博奕，何時才可以塵埃落定。

這都因為中共十八大換屆，權力重組還沒有擺平。中國擁有最高權力的群體，到底是哪幾個人？七常委是否代替了九常委，都沒有一個確定的說法。改革派還是保守派占上風，都沒有定論，中國未來的走向，向左走，向右走，都有不同的可能性，而高層的不確定性，更與釣島危機微妙的互動。

中日終須一戰？兩岸是否會聯手保釣？這些過去被視為不可能的問題，都突然冒現出來，而又愈發讓人迷茫。

但最讓人擔心的，倒是在全國反日的狂潮中，暴露中國社會的脆弱性。那些打砸搶的鏡頭，不會只是讓日本人生氣，而是讓理性的中國人都寒心，原來中國社會內部有那麼多的矛盾，讓不少老百姓藉此來發洩心中的怨恨。他們打砸中國人開的日系車子與日本料理店舖，彷彿振振有詞，但其實是要發洩階級之恨與反社會情緒。這都因為這些年中國大陸的貧富懸殊，已經到了一個歷史的高峰，司法的不公，經濟資源向權勢傾斜，也到了明張目膽的地步。戶籍制度的落後，讓城市的兩億五千萬農民工成為「二等公民」，被剝奪了社會保障，基礎教育和住房的一些公民權利。長期被壓在底層的老百姓，只要打開了一個口子，就會爆發強大的不滿。

因而釣島之爭，北京當局可能有意打一張民意牌，以為民意可用，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些不理性的行動，極為危險，尤其過程中被一些左派利用，呼籲「毛主席回來」，也高喊「釣魚島是中國的，薄熙來是人民的」。這對胡錦濤與習近平，都是一大挑戰。

所以二○一二年的秋天，中國面對內憂外患的夾擊，內外互動。民族主義的訴求，和民生民權的呼喚，都成為繞不過去的議題。

關鍵還是中國改革的力量，是否抓住要害，要有制度的建設與創新，不能只是在社會主義的名義下，陷入最資本主義的漩渦，加上沒有法治的保障，經濟發展就好像脫韁的野馬，走進原始的弱肉強食的叢林中，讓中國國力的崛起，要付出底層老百姓跪下的代價。

十八大的博奕，其實就彰顯政治權力接班沒有制度化的危險。在一個只有幾個人參與的密室政治中，十三億人的命運就這樣「被決定」。這也當然呼喚中國的政治改革，必須從制度的變革開始。

這也是今年秋天的懸念。中國的變革，不再是秋天的童話，而是一個全球中國人所追求的目標。在內憂外患中，尋找政治經濟的革新，也尋找人心清明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