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永芸(佛光出版社代理社長)
半夜,被一束柔和的光照醒,窗外一輪明
月對我微笑,又圓又亮,索性起來賞月。雲駛月運、物換星移,清晨
的微曦漸露,鐘鼓聲悠揚響起,由緩而急,聲聲催促。農曆十五的曙光中,僧眾披搭袈裟,雁序共赴早課。
最後一陣鼓聲,嘎然落在我心,有一個聲音呼喚,隨著那音聲,我將大殿的梵唱安在身後,一步一步走向心中的靈山。到達陡峻的「登雲路」時,大武山的日出已照在高屏溪上,彤彤微陽如月映千江。高屏溪的對岸、斜張橋旁,就是我最終的「彼岸」,那是即將在年底落成的佛陀紀念館。
十字路口豎立著像印度「阿育王柱」的地標,是一個中國式的寶塔,乍看也很像一個「太空梭」,走到這,內心隨著低頭禮拜昇華,如搭乘太空梭起飛,一念三千。是什麼因緣,讓一顆小小舍利穿越時空,在這找到歸鄉?
走進禮敬大廳的紅色大理石上,陽光竟投射出大佛倒影,很像泰姬瑪哈陵的水中倒影,但這兒離大佛還有六百公尺之遙,且只有一個圓形拱門,是怎麼計算出的建築奇蹟?
走出像城堡的禮敬大廳,整個視野遼闊,一百零八公尺高的銅鑄坐佛巍然聳立,仿印度建築的四聖塔圍繞像埃及金字塔般的本館,連接成佛大道兩邊各四棟傳統中國式的七層寶塔,象徵佛教源自印度卻在中國發光,傳統與現代的融合。
去年冬天,我們的早課改為每天清晨來佛館種花,在荒蕪中耙土撿石頭,種上薰衣草、萬壽菊、一串紅、波斯菊…一株苗一聲佛,千叮嚀萬囑咐:「花兒,花兒,你可要開得美美的度人來啊!」到農曆年時,南部的陽光普照,果然紫色黃色紅色開得一片花海,與台北花博互爭豔。
坐在菩提廣場,早晨的微風襲來一陣清香,我凝視大佛,天空蔚藍,一塵不染,一架飛機飛過,一群小鳥在佛首盤旋,只見小白點小黑點,而工人站在上面只是佛指的一節,才知人類的渺小。
陽光照在大佛的臉上,金黃的銅佛如一童子,從任何一個角度看,他總是微笑著,擎天端坐。艷陽熾曬、颱風狂掃、風吹雨淋,只有讓他更具生命的韌性。
「八二三愛與和平世界宗教祈福法會」那天早上熾熱,下午突然烏雲密布,一陣風雨狂瀉,馬總統的侍衛及貴賓焦急不安,一直問:「這下怎麼辦?」所有法師都很堅定的回答:「法會開始前就會停了。」果然,法會開始前十分鐘,雨停了。他們問大師:「你們連雨都能控制嗎?」我們會心一笑:「這麼大的盛典,各大宗教的領袖都來了,所以,龍天護法也乘風雨來赴會啦!」這場雨的示現,讓大家更堅信大佛的不可思議!
去年中秋,大師別具雅興與全山徒眾在尚未完工的佛館賞月吟詩,師父晚年視力衰退,但還有赤子之心也很浪漫,當他問大家:「今晚有沒有月亮啊?」每個人都在暗中祈求月亮快出來吧!看大家無語,師父說:「沒關係,賞自己的心,心開了,雲就開了……」語畢,一陣掌聲爆起,大家驚呼:「月亮出來了!」
大師曾說:「我將我一生所有人捐獻給我的全部交給佛教,捐給地宮。『無我』的人才能建佛館,這佛館是大家的。」
每一個人,不分信仰、宗派、職業,當大家來到佛館,站在大佛前,莫不被這莊嚴的聖地懾服、讚歎!而大佛無語,只是微笑。
(本文經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