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沒吃過土芭樂了?簡直無從計數。
不曉得從什麼時候開始,台灣突然成了「水果王國」,每一樣水果都碩大而甜美,連我小時候不愛吃的楊桃、蓮霧,都變得好吃極了。
有人說,我們的水果經過不斷的改良,早已不可同日而語了。只是水果愈來愈甜,我居然若有所失,他們也彷彿距離我記憶裡的身影逐漸遠了。
有一天,朋友鈺蘭問我:「你的牙齒好不好?可以啃芭樂嗎?」
我實話實說:「應該可以,只有甘蔗太硬,恐怕不行。」
後來,她送了我一袋土芭樂,說是自家種的。想來也是的,若非自家所種,哪裡還見得到傳統芭樂的身影?
土芭樂的個頭小,透過塑膠袋,看來很像檸檬呢。
洗了一個來吃,有著芭樂原始的清香,那是久違的味道了,多麼讓人思念啊!想著想著,居然感動了起來。
瘦小的土芭樂,很不起眼,不那麼甜,還有著些微酸味,可是,它彷彿隱藏著我的童年,和那遠去已經無從尋覓的歲月。
當我們為塵俗所桎梏,一天比一天不快樂時,總讓我想起王維的〈口號又示裴迪〉:
安得捨塵網,拂衣辭世喧;
悠然策藜杖,歸向桃花源?
我如何才能奮力擺脫塵世的網羅,拂袖而去,辭別人世的喧擾;自在閒適的拄著藜杖,回歸到那世外的桃源?
歸回田園,是每個人在面對現實挫折時最大的想望。日子也可以淡泊的過,布衣粗食,安步當車,自有餘樂。耕讀傳家,不也是許多人心中的夢想嗎?
吃著土芭樂,我能不能藉此走回過去?那個在樹下和友伴們忙著戲耍,歡笑連連的小女生又何處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