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夏之光

琹川 |2011.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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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九五年元旦〈吉絲孟妲〉(Gismonda)海報出現在巴黎的廣告板上,這是阿爾豐思‧慕夏(1860-1939)為巴黎戲劇巨星莎拉‧貝恩哈德(Sarah Bermhardt)設計的第一張海報,從此改變了他的命運,一舉成名,也為海報掀起了一場革命。此後他成為巴黎新藝術的最佳代言人,形成了所謂的「慕夏風格」,除了海報、裝飾看板、明信片、封面設計、月曆甚至菜單,更有人慕名請其設計珠寶、服飾、刀叉餐具、香菸盒包裝、壁氈畫等,於是孕育了他編著一部「工藝事典」的想法,一九○二年《裝飾資料集》(Documents Decoratives)一書問世,為創造新藝術的生活風格提供必備的圖案樣式,可說是慕夏裝飾作品的百科全書。

一九○○年萬國博覽會,慕夏為奧匈帝國設計「波士尼亞與赫澤高維納館」的室內裝飾,慕夏為此前往波士尼亞與赫澤高維納考察參訪。「波士尼亞與赫澤高維納館」後來獲得萬國博覽會銀牌獎,然而更深意義的是當他創作這兩省的歷史與神話時,使他重新認識到斯拉夫人過去的榮耀與悲慘命運,也啟發了他創作《斯拉夫史詩》的動機。一九○八年慕夏於聆聽波士頓交響樂團演奏捷克民族音樂領袖,同時也是捷克音樂之父史麥塔納(Smetana 1824-1884)作曲的《我的祖國》,深受撼動,決心創作〈發源地的斯拉夫人〉,緊接著即積極付諸行動。慕夏在藝術巔峰之際,將自己的才能奉獻給苦難的民族,因而使他的作品逐步邁向內省的精神層面。

一九一○年慕夏懷抱滿腔愛國熱忱返回闊別三十載的故鄉,捷克摩拉維亞省的小鎮伊凡西切(隸屬於奧匈帝國的波希米亞區),旋即投入計畫已久的《斯拉夫史詩》的創作,慕夏希望藉由一系列描繪斯拉夫民族歷史的畫作,重新喚起民族的尊嚴,進而團結建構新的獨立國家。此時期慕夏畫中女性的象徵不再是世間享樂的代表,而是轉化為斯拉維亞女神,或象徵祖國的母親造型,或化身為愛與慈悲的代表。一九一八年,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慕夏衷心期待的新國家捷克斯拉夫終於誕生了,而慕夏的願景也進而提升為對全體人類之關懷。尤其在生命的最後三年,慕夏有感於歐洲飽受世界大戰的威脅,著手於〈理性時代〉、〈智慧時代〉、〈大愛時代〉三連作的創作,儘管此項創作因一九三九年去世而中斷,但從其留下的素描習作中,仍可體會慕夏深信平衡發揮「理性、智慧、和愛」便能建造一個和平的世界。

徘徊在展覽館裡,從令人驚嘆的唯美、華麗、歡悅之作,如〈音樂、詩歌、舞蹈、繪畫〉、〈四季〉、〈黃宮十二道〉、〈綺思〉、〈拜占庭風格頭飾〉等等,一路看下來,最讓我動容的卻是〈俄羅斯母子〉及〈荒野中的婦人〉習作 (又名〈星辰與西伯利亞〉),分別繪於一九二二年及一九二三年。慕夏曾於一九一三年間赴俄羅斯考察,為其〈斯拉夫史詩〉系列中〈廢止俄羅斯奴隸制度〉一畫速寫,旅途中拍下的檔案照片有許多都是與〈星辰與西伯利亞〉中的農婦極為相像;俄羅斯在一九一八年至一九二一年間內戰頻仍,導致經濟岌岌可危,境內哀鴻遍野,許多農民紛紛因饑饉而餓死。〈俄羅斯母子〉畫中一農婦抱著她垂死的孩子,含淚的眼中滿是絕望與悲傷;〈荒野中的婦人〉習作則是在四下灰沉靜謐的氛圍中,一名俄羅斯農婦仰著頭、微張著嘴,眼角閃著一星淚光,彷彿正將自己交付予無可逃避的命運。我在這兩幅畫前駐足良久,深受感動而滿懷淒然。始知生命真正感人之處,不在於歡樂華美的表象,而是苦難深刻的內涵。在農婦的淚光中,我看到了慕夏的悲天憫人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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