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相信照片會說話,我也相信一幅飽滿的攝影作品,承載了許多我們拍攝的當下來不及或者沒有時間說出口的那些隻字片語,那些只能意會無法言傳,那些關於時間關於失去,或者留下的意向。
Velka Jesenice,英文的翻譯是「big village」,捷克北部靠近波蘭邊境的小村莊,典型的捷克幽默,不到100位居民,沿路見到的玉蜀黍比人影還多。這個小村莊在我的心中永遠有著一個十分獨特無可取代的地位,當初與捷克這個國家墜入愛河,就是在這裡的田間小路上。2002年剛當完兵,第一次自助旅行到歐洲就是來到這個地方,當時想要深度地認識當地的風土民情,報名參加國際義工團,與歐洲其他年輕的義工們一起來到Velka Jesenice,與當地居民們白天一起摘櫻桃,晚上一群人躺在星空下,在有限的字彙中體會最豐富的想像。
當時捷克語完全不通,朝夕相處兩個星期,14天其實很短,連冰箱裡牛奶的保存期限都比這幾天長,但在這裡與歐洲初次照面,卻完完全全地改變了我23歲之後命運推展的方向……
這個「大村莊」裡樸實的居民們讓我驚豔到世界是如此之大,旅途中語言不通所遇到的故事,比電影院裡以字幕翻譯的情節更讓我慷慨激昂……回台灣之後繼續在廣告製片公司工作了一年,周一到周五有時是睡在自己辦公室的沙發上,一年之後我決定回到那個卡夫卡變形蟲的家鄉,一待就是7年多,期間也偶爾回到那個Jesenice與當地的朋友們話家常,看著當初那群孩子們慢慢長大,村子人口悄悄增加,那片櫻桃樹若仔細看有些也多出了幾根白頭髮。
照片裡的男孩叫做Martin,拍攝這張照片時他在村莊主要道路旁的田野間與朋友玩耍,事隔多年再回過頭來看這些影像,我想念當地的朋友們,也許當初一起玩耍的那群孩子們,有些已是幾個孩子的爸。
攝影作品裡的情感無法被簡化,相紙上的粒子,每一個點都記載著拍攝的當下,那些來不及發問的問題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