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龍舟,是一項傳之久遠的民間習俗。民間賽龍舟,簡便易行,富有樂趣,能健身強體,所以至今已發展成為一項獨立的體育競賽;然而在封建帝王那裡,它卻成了窮奢極欲、腐化享樂的工具,歷代帝王的龍舟「表演」,比民間奢華得太多,讓人慨嘆。
漢昭帝:萬歲為樂豈為多
在漢代的皇帝中,漢昭帝劉弗陵算是比較開明的一個。儘管他只活了二十一歲,但他在位期間,輕徭薄賦,招撫流民,還算是位關注民生、穩定社會的好皇帝。當然,他也喜歡享樂。東晉王嘉的《拾遺記》中,記載了一則他駕龍舟遊玩的故事。
漢始元元年(前八六),昭帝在宮中開挖了一個廣約千步的淋池,池中種植了一種一莖四葉的荷花,狀如並列傘蓋。日光照射時,葉片低垂,如美人羞澀的臉,故又稱「低光荷」。它結的果實如佛珠,可做首飾佩帶。花葉入嘴,清香馥郁,沁人心脾。
漢昭帝十分喜愛這水碧荷香的淋池,經常攜帶著眾多宮女,乘著龍舟暢遊。這種龍舟以名貴的文梓木建造,木蘭為漿,船首雕刻著翔鸞飛鳥,船身裝點得五彩繽紛,華美異常。昭帝在這「溫柔鄉」中,日以繼夜,通宵達旦地作樂。玩到盡興時,詩興大發,吟詩歌讓宮女們即席演唱。於是,一首委婉動聽的〈淋池歌〉,從龍舟上飄起:
秋素錦兮泛洪波,揮纖手兮折芰荷。
涼風淒淒揚棹歌,雲光曙開月低河。
萬歲為樂豈云多。
這位年輕的天子流連池中,快意舟上,深深陶醉在這美麗的景色中。他感到平時得到的歡樂太少了,終於在這裡找到了理想的樂園!
漢靈帝:千年萬歲嘉難逾
跟漢昭帝不同,東漢的漢靈帝是個有名的荒唐皇帝。在位期間,他廣徵田賦、賣官鬻爵、廣置田宅,大修宮室,害得民不聊生。然而在享樂腐化上,他又相當的「出眾」。他的龍舟作樂,可說是極荒淫無恥。
他在洛陽城外,供皇帝遊樂的最大苑囿——西苑,建造裸遊館十間,館前台階上滿被綠苔,館周引渠水環繞。每逢盛夏,他就到此避暑。隨行帶著挑選出來的眾美女徹夜宴飲、為他執篙搖櫓,他便裝模作樣地寫起詩來。一首〈招商歌〉寫完後,立即讓宮女演唱:
涼風起兮日照渠,青荷晝偃葉夜舒。
惟日不足樂有餘,清絲流管歌玉鳧,
千年萬歲嘉難逾!
他最享受這樣美好的時光:「假如一萬年都如此,就是天上神仙了!」然而好景不長,他死後才三十來年,他那做傀儡皇帝的兒子獻帝便把江山「禪讓」給了曹丕,綿延四百多年的漢王朝也就此滅亡。
隋煬帝:千船萬帆下揚州
隋煬帝楊廣在位期間,雖在推行新政、開創科舉等方面,作出過貢獻;但他勞民傷財、窮兵黷武、窮奢極欲,更帶給國家和人民深重災難。隋煬帝的奢華,從他的龍船出遊上可略見一斑。
從大業元年(六○五)八月起,隋煬帝曾三次通過大運河到江都(揚州)巡遊,每次的規模、氣派都大得驚人。
第一次下揚州,就用了大小船隻數千艘。他所乘的龍舟長二百尺,寬五十尺,高四十五尺,分上下四層。上層有正殿、內殿和東西朝堂。中間二層有一百二十個房間,皆以金玉裝飾,雕刻奇麗;皇后乘坐的龍舟叫「翔螭」,稍小一些,裝飾也極豪華;嬪妃乘坐的龍舟叫「浮景」,分上下三層,共有九艘;貴人、美人和十六院夫人所乘的龍舟叫「漾彩」,有三十六艘;另外有後宮、諸王、公主、百官、僧尼、道士、外國使臣等乘坐和裝載貨物的船隻共數千艘。
光是牽挽這些船隻的縴夫達八萬多人,船隻浩浩蕩蕩地航行在大運河中,首尾相接二百餘里,氣勢萬千。兩岸還有騎兵護送,劍戟森森,旌旗蔽野。所過州縣,五百里內都要貢獻食物,多者一州送來上百車,都是美味佳餚、水陸奇珍……
隋煬帝的龍舟出遊,實實在在滿足了他個人享樂的需要,卻給百姓帶來沉重的負擔,害得天怒人怨,國衰民窮。他後來被部下刺殺,隋朝在他手裡很快滅亡,都與他窮奢極欲、害民虐民有著直接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