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電影》沒有一場革命是光榮的

文/李時雍 圖/海鵬影業 |2011.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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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一場革命,是光榮的。

法國非裔導演雷契鮑查瑞,繼《光榮歲月》之後,持續於《光榮時刻》中,回顧母國近代歷史;新作描述北非在歷經二戰前後,長達十八年,為爭取民族獨立,與法國殖民政府的流血衝突抗爭。

相互牽繫的命運

故事以三兄弟命運牽繫的一生為縱軸,從第一幕法國政府的地方代表公告一紙命令,將一家人驅逐出境開始,歷經顛沛離散。

老大梅薩歐成為傭兵捲入不見盡頭的越戰,最後帶著滿身傷痕與夢魘退伍;二弟阿布涉身阿爾及利亞的反對運動,在一場遊行鎮壓中被補,繫獄法國,承受著對信仰的堅定與隨時可能步上絞架的恐懼活下來;老三賽德想方設法只想讓家人過好,帶著老母親離開爭戰不已的阿爾及利亞,落腳法國一處貧民窟,不願成為其他加工場裡被剝削殆盡的勞工,從街頭混混、馬伕做起,雖備受老母親鄙棄,卻總是暗自請大嫂塞錢給家人。

隨著阿布歷劫出獄,更激進地參與民族武裝抗爭運動,企圖在法國境內招攬黨員,地下集結革命勢力,退伍後的大哥梅薩歐也涉身協助二弟,再次以其武器專業,幹起暗殺行動。只有賽德不願參與政治活動,只想掙錢繼而得到身分地位,一步一步擁有自己的酒店、客人,並完成孩時夢想,開一間拳擊場。

然而命運多舛仍令三兄弟牽繫一起。阿布為了民族自由理想,選擇比政黨政治、公民投票更極端的武裝革命,企圖拉長戰線,在法國境內遍地開花,再將革命的戰火一路燃燒回母國阿爾及利亞。梅薩歐性格效忠、緘默,只是這次效忠的是二弟及其地下組織,即使再不想殺人,雙手卻一次又一次沾染罪愆的血。賽德雖掙扎建立起自己的地盤,卻每每在生意關鍵時刻,因為兄弟的關係,遭到法國警方挑釁,夾擠在兩邊之間,無奈為難。

理想與人性間的衝突

導演雷契鮑查瑞選擇以三兄弟作為觀點,細膩地處理彼此之間,以至和理想之間、人性之間的種種矛盾衝突。

從開頭為了再回到那一被驅逐的母國土地而堅定的理想,到涉身參與後,為了政治利害而開始的謀殺、背叛、逃亡。已經不僅僅是革命理想那樣簡單的一回事,而是牽涉到組織動員中複雜的政治算計,並同時調度龐大的價值、概念來激起群眾激情。

電影中一個反對法國殖民運動老前輩便對阿布說,壓迫愈大,成功的可能愈大。主動製造被壓迫的處境,而非幫助自己人民避免壓迫;創造衝突,發動流血抗爭事件,以致最後個人的死亡,都成為理想大旗下最不堪的覆影處。

相較之下,小弟反而成為三個中最有人性的角色,從開始就是踏在生活的道路上,一路攀爬而上,他不相信革命,但他說他在乎他的兄弟,於是只以金錢支持他們,口角不斷,但到後來收到內應消息說警方前往追緝兩個哥哥時,仍然不顧危險利害,第一時間趨車前去營救。

反觀阿布就像是一個概念性的人物,總是談著革命、民族、自由;但面對所愛的人,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叫她的名字,竟就是她遇害的那一刻。

值得光榮的事

在一九六○年代的法國,雖然說導演保有距離的在觀看革命黨員,卻並非意謂著靠近政府。我們依然看到軍警的暗殺、族群歧視,無所不在,表面上光鮮亮麗,暗處卻殖民心態伺服。

或者更應該說,當各種政治運動凌駕了人性以及人和人之間真實地對待時,不管是壓迫或抵抗,都偏離了其所一再呼出的自由平等口號;當謀殺在暗角上演,當你關心政治已經超過鄰隔親人,事情已有很大的盲點。

阿爾及利亞經過十八年最終獲得民族獨立的目標,但導演雷契鮑查瑞不只關心他的母國,透過細膩處理三兄弟之間的關係,更靠近人性的本身,因此《光榮時刻》告訴我們的,未必是被殖民者反抗的艱困與終於的成功;反而是,當人類歷史上出現第一個殖民行為和殺戮的那一刻,剩下的只有罪的滌清,再沒有什麼革命,是光榮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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