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待拍照的角度是這樣,面對生活的態度也如是。歐洲這幾年的訓練讓我相信攝影是一
輩子的志業,最嚮往的攝影是與生活緊密的連結。虛心檢視周遭生活的轉動,那沒有一秒鐘在重複自己的世界,都鉅細靡遺地被濃縮或者稀釋在那由一顆顆小星星般的粒子所構成的二度空間裡邊;那看似平靜的方寸世界,裡邊的深度延伸至無限遠,一路伸展到另一端我們腳下所踩著的,這個深不可測的現實世界……
風格讓別人去談論,記錄的是真心相信的故事或者那些讓自己困惑的字眼,以這種角度出發的攝影,若有幸被觀眾稱為藝術作品,猜想是因為某種強烈企圖心,希望走過必留下痕跡,不願意就那樣催眠自己,藏住心底的聲音,勉強將冰山一角當成是全貌的風景……
站在高處,會忍不住駐足而望,這似乎是人類某種天生的本領,一種再自然不過的人性,仔細端詳那些在博物館或美術館裡參觀的人群,臉上也總是帶著像是登山客登高望遠時那樣心曠神怡的表情。但新生活裡的觀察更讓我相信,最動人的風景,往往隱藏在每天清晨睜開眼所見到的那些太容易被解釋的習慣裡。若將習慣的主格││「我」置換成MIDVA/雙數的概念來重新演練,花點力氣去找到相對應的動詞,你會發現那千篇一律的劇本,倒背如流的台詞,就當你在觀眾席換了不同的位置後,調整過的眼光讓那些主觀的偏見獲得新的詮釋……
這也是目前正在巴爾幹半島北端的斯洛維尼亞進行的練習,透過一格一格畫面的累積,不僅紀錄了那些別具意義的生活軌跡,同時也發掘更多觀看周遭世界以及內省自己生活方式的可能性,像童年熱衷集郵的那股熱情,透過蒐集更多種雙數/MIDVA的組合同時培養耐性,靜下心來規劃下一段生活裡的旅行。清理房間,整理心情,兩者其實呼應的是同樣的感性,希望能騰出空間,將灰塵抹去,享受失而復得的清新,讓我們能自在地放慢腳步閱讀窗外大自然的暗示,讓總是過度轉動的星球顯得更人性。
雙數是斯洛維尼亞新生活裡鏡頭所關注的議題,等待的焦慮是攝影師這樣的專業無時無刻都在料理的心情,自己還算是有耐性,距離baby girl的加入,算算也只有二個星期,但說實話從未有像現在這樣的經歷,感覺時間竟然會以這樣緩慢的步調,如此黏稠的方式向前推移。反覆瀏覽這段時間所拍攝的影像畫面,相信這些目前還顯得抽象的蛛絲馬跡,似乎只是某個更精彩的畫面的模擬,確實需要時間沉澱,也許日後回想起才會驚覺這其實是某種提醒,答案通常習慣披著問題的大衣,繼續揣摩哄小baby入睡的聲調似乎還顯得容易,把玩著嬰兒床上的木製玩具,試想這個小女孩會如何甜蜜地將我與Anja的雙數故事推展至下一個場景?
窗外春天熱烈的慶祝持續,宇宙始終不斷地運行,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時還是不成文的規定,小螞蟻卻已悄悄地將沙粒搬到十公分外的花叢裡,緊握Anja的手心,闔上眼睛試著再瀏覽一遍這部屬於自己的電影,小女孩手上拿著一串木製玩具,哼著輕快的樂曲,攝影師換了捲底片,清新的嗓音持續,小女孩拉著媽媽鮮紅色的圍裙,倆人輕盈的身影愈趨鮮明,背景是春天早晨森林裡不同層次的綠……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