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品藻】何景明 如鰣魚銳刺耿利

簡文志 |2011.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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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景明(1483-1521),字仲默,號白坡、大復、大復山人,河南信陽人,明朝前七子之一,與李夢陽、邊貢、徐禎卿並稱四傑。〈述歸賦〉立言:「於古人之文,務得其宏偉之觀,超曠之趣。」志遠情切而與古人合;與李夢陽倡掖復古,天下翕然為宗,學風丕變,《明史‧何景明傳》:「天下語詩文,必並稱何、李。」有《大復集》。

其以〈鰣魚〉譏刺朝政:「五月鰣魚已至燕,荔枝盧橘未能先。賜鮮遍及中璫第,薦熟應開寢廟筵。白日風塵馳驛騎,炎天冰雪護江船。銀鱗細骨堪憐汝,玉箸金盤敢望傳。」鰣魚俗稱遲魚,魚中之王,飆速游擊,又稱混江龍。列中國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名錄第一級,味美而名長江三鮮、焦山三味;而且高位張愛玲的人生三恨:海棠無香,鰣魚多刺,《紅樓》未完。

《本草綱目》:「鰣魚秀而扁,微似魴而長,白色如銀,肉中多細刺如毛,其子甚細膩。」鰣魚豪貴,巨賈賓筵委散千金而品。

明朝之後,鰣魚進貢,其出水即死,路遙易臭,亦稱臭魚。翁同龢〈食鰣魚〉喻絕世美味:「一箸腥風饜腹腴,嫩如熊白膩如酥,江南雋味世應無。」。

首聯以時序五月,鰣魚急運至京,荔枝與盧橘尚且未及鰣魚風光專送。此意上有所好,下諂急甚。曩昔唐玄宗快鞭捧四川荔枝抵長安為貴妃嬌饈,唐德宗初位下詔山南枇杷、江南柑橘歲貢宗廟,何景明意當朝享奢更逾唐朝。「燕京」即北京,「盧橘」指枇杷。

頷聯責朝餽饗宦官鰣魚,竟未先祀宗祖。宦官頭飾為「璫」,借代宦官,「薦」意祭祀捨牲畜而替以穀物鮮果;「寢廟」釋為宗廟,「筵」是祭祀時之饗宴。

頸聯寫兵騎烈日風馳押運鰣魚,而天熱氣炎,遂冰鎮鰣魚防臭,以驛馬飛奔,冰雪護船,大費周章運送鰣魚。

末聯揭鰣魚銀鱗細骨看似可人,唯豪奢貴冑親嘗芳澤。「玉箸金盤」是盤與箸,為帝王賞賜諸臣,借代為高門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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