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生的不如領養的好?這句話好像不太合理,但是在我們安養中心裡一位太太的身上,確實發生了這樣的事。這位老太太非常熱心助人,大家稱呼她「管家婆」,對於這個稱呼,她也不以為意。
老年人最怕摔跤,有一天,「管家婆」一個不小心,摔成重傷,救護車立刻將她送至醫院,醫生顧及她年歲已高,受傷部分不宜動手術,所以沒有替她動手術,從此她失去行動自由,終身依靠輪椅。
出院後,她搬進常護區居住,和我們自理生活的老人之間,往來自然少了。有回我去探望她,她抓緊我的雙手,聲淚俱下,只說了一句話:「謝謝妳來看我,我太寂寞了。」
其實安養中心裡有電視、收音機、報紙和許多書籍,怎會寂寞呢?我懂得「管家婆」的心情,她入住安養中心後,她的一雙兒女,很少來看她,女兒遠在高雄,情有可原,兒子住在台北,卻也不聞不問,這才是她寂寞的真相。
當初,「管家婆」丈夫病逝時,遺囑中將家產分了三份,妻子一份、兒子一份、女兒一份。但家產落到「管家婆」手裡,因她的私心,將領養的女兒那一份也歸入親生兒子所有。十年的時光,只出不進,「管家婆」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之後,事情有了轉折,有一天,女兒突然出現在她床前,跟她說:「媽媽,高雄的工作調回台北了,今後我可以常常來看老媽了。」女兒來台北後,才知道哥哥沒有照顧老媽,從此「管家婆」的生活費、醫藥費、零用錢,全都由領養的女兒負責。
現在的「管家婆」又恢復了以往的生氣,她在我耳邊跟我說:「領養的女兒比親生的兒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