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品藻】唐寅醉臥桃花庵

簡文志 |2011.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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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1470-1523),字伯虎、子畏,號六如居士(意人生如幻、夢、泡、影、露、電)、桃花庵主、逃禪仙吏、魯國唐生,自詡「江南第一風流才子」,江蘇吳縣人,詩詞與文徵明、祝允明、徐禎卿並稱江南「四大才子」(吳門四才子),又與沈周、文徵明、仇英合稱「明四家」。唐寅少有才名,不受世用,而放浪不恭,世傳伯虎點秋香乃無稽軼事。有《六如居士全集》,台灣故宮博物院館藏其名畫〈山路松聲圖〉、〈陶榖贈詞圖〉、〈江南農事圖〉等等。

桃花塢,今蘇州市桃花塢大街。明弘治年間,唐寅購章楶桃花塢別墅,在蘇州城北修築桃花塢,內有學圃堂、夢墨亭、竹溪亭、蚊蝶齋等。半生生活盡在桃花塢,後將屋舍改稱庵。見其〈桃花庵歌〉:「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裡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貴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貧賤比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閑。別人笑我忒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庵原為草名「庵閭」,後借稱草屋,又引伸為書齋、寺廟、庵房。

首寫生活境遇與經濟來源,頗有遺世獨立的況味,在桃花塢別有個人修庵,花仙唐寅高寓於此,植桃摘花以沽酒。接續於酒酣顛沛,意識流離,酒醒對花獨坐,酒醉擁花矜眠,在醒醉間光陰流逝,於花落際年歲相逐。其因遭誣指會試作弊,而絕意仕進,願能伴花飲酒相老,輕賤豪門,「車馬」即是高門世族。貴者駕車策馬,貧者飲酒賞花。富貴與貧賤相比,富地貧天;貧賤與高門相較,貴碌貧閒。世人嘲謔跟前,我憐其盱不盡夢幻人生。豪傑貴塚蕪沒,徒為花殘酒荒的耕地。「五陵」為漢代長安近郊的長陵、安陵、陽陵、茂陵、平陵。

此詩乍見氣淺句俗,語俚蘊陋;然其以桃花穿織生命癲狂,傲踞不悔,不避毀譽,正顯江南第一風流才子之識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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