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居筆記】父女比賽吃土芒果

默子 |2010.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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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在鄉下長大,最愛夏天樹下乘涼、打盹,聽鳥語蟲鳴的季節,尤其,芒果樹此時早已結實纍纍,好不誘人。

取來長竹竿,一方面可以抓知了,一方面享受打芒果的樂趣。每每在土芒果盛產的夏天,父親總是幾大簍的買回家,備妥刀子、裝滿水的臉盆,父女倆豪邁地一粒又一粒,比賽吃芒果。父女倆皮膚一向過敏易癢,土芒果最敏感了,前一天才進行吃芒果大賽,隔天醒來再比賽誰的紅疹子長得多,再來一場抓癢比賽,然後找醫生對症下藥。

老醫生早有心理準備,夏天一到,這對愛吃芒果的父女一定準時報到,打針吃藥、塗抹藥膏,都只是治標不治本,除了克服口腹之欲別無良方。

想起奇癢無比的痛苦,父女倆嘴裡勉強回答,下次不敢了,可是,一看到芒果在眼前晃,所有的苦痛又全拋腦後,美食當前怎能不心動?父女倆的座右銘竟然是,「寧可吃了抓癢,不要猛吞口水乾過癮」,台灣俚語說的「食呼死,甭通死嘸食」,醫生嘆氣、護士搖頭,聞者皆說不可思議。

年歲大了,父親長眠十載,每年夏天一到,腦海裡永遠清晰的景象,就是父女倆蹲在院子裡,刀子、臉盆、兩大簍土芒果,不讓簍子見底絕不罷休;如今,改良品種逐一取代土芒果,每逢父親忌日或年節祭拜祖先,芒果絕對是百無禁忌,一定擺個幾大顆在供桌上,並於心底默念,央求父親如生前般豪邁的盡情享用。

至於當年那個邊吃芒果邊抓癢的小女生,對土芒果的熱衷不減,為了不讓醫生笑話,將未成熟的土芒果醃製芒果青,享受冰涼酸甜好滋味,雖然當年吃芒果比賽的盛況難再見,但拿竹竿打芒果卻是樂此不疲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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