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對話】一封寄不出的信

郭姿伶 |2010.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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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一年不見,台北的天空依舊灰灰的,你在那好嗎?

記得八八風災剛過,怕大雨來,你走的前一天還爬上樓頂整修漏水,未完的工程我們找熟識的工人弄好了,我想應可以撐好些年;你每天進出的股票,果真登上八千點,因我老學不會你教的祕訣,所以只能看著指數上上下下無所適從。

光陰故事 珍藏記憶盒裡

爸爸上來台北住,每天接送大寶二寶上下學,對了,你家大寶又胖了,呵呵!少了你監督,他什都拚命吃,所幸他最近愛上騎腳踏車,騎著你買給他的那台變速車,今年暑假跟著我們騎到關渡再騎回內湖,我想你一定笑呵呵,說:「吼,真厲害!」

你知道嗎?小時候住的三合院,表叔正在整修,掉落的紅瓦、剝落的土牆,是阿祖當年胼手胝足,用雙手一磚一瓦堆砌而成,為了讓子子孫孫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裡頭有阿祖一家的故事、阿公一家的故事,當然還有我們家的故事。屋內有的是滿滿的歡笑聲、打罵聲,還有讀書聲彼起彼落;它歷經百年,任憑風吹雨打還屹立在那,如今人事已非,而屬於我們的故事,我會好好珍藏在我的記憶盒裡,慢慢的和你的兒子細細述說著那段「光陰的故事」。

手足情真 互相扶持成長

從小老愛跟你去廟口,看你和鄰居玩彈珠、尪仔彪,常忘了回家的時間,一起被罰跪,倔強的你總不認錯,結果被罰最久;國小時,你忽然間變成運動健將,尤其是跳遠無人能比,校運、縣運、區運一張張獎牌,掛滿了房間,每當運動會時,我都驕傲的告訴同學:「跳最遠的那個是我哥耶!」國中時,聯考把你壓得喘不過氣,有天你偷偷的拿了本民歌給我看,哼裡面的歌曲,從〈偶然〉到〈鹿港小鎮〉……慢慢的,這些民歌陪伴著我度過年少時光;進入高中,情竇初開的你,喜歡聽林慧萍的情歌,告訴我你暗戀的學妹(不好意思啦!別忘了我們家的抽屜是沒有鎖頭的,其實……我早就偷偷看過你的情書)。

考大學、上台北工作、結婚生子,我們還是甩不開對方,彼此互相扶持,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你會忽然在我的生活中「消失」。

驟然永別 願伴佛祖左右

不告而別,不是你的行事風格,人生何時畢業也不是我們能決定,記得那天下著傾盆大雨,你四十三年的人生就此畢業,所有病痛、肩上的重擔就此消失,卻讓所有愛你的人流下不捨的眼淚,你也想不到吧!

你的大大小小的畢業典禮我都錯過,這一次,你人生的畢業典禮,我承接重任,通知了曾同甘共苦的同學、室友、同事,所有疼過你罵過你的至親長輩安排坐在貴賓席上,而那群從小和你在糖廠鐵道旁舔著冰棒長大的兄弟姊妹,也全員到齊。

這場人生的畢業饗宴,小小的廳簡簡單單,但因你的好人緣讓裡裡外外擠滿上百來送行的人。相信你會喜歡這樣的安排。

人生的功課你已功德圓滿,對你的承諾我會盡力,現在的你應已相伴佛祖左右繼續修行,只想和你說的是這輩子能當你的妹妹,真是幸福啊!



(感謝妙謙師父、陳家良大哥、媛媛姊、阿滿姊、杏秀姊在服喪期間的協助,及所有陪郭世賢走過人生歲月的至親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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