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牆下的心聲】爸 我想陪您聊聊天

李孝芳 |2010.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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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您就一直在我身旁,我從來不去瞭解什麼是「愛」,也不曾在意過,因為不曾失去這份愛。

當我正值青少年叛逆期,您總是時時刻刻督促我的學業,分分秒秒照顧我的生活。還經常提醒我,交朋友千萬要睜大眼睛,也常對我說:「人生只有一次,為人處事要對得起社會,更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這些年來,您說的話我從不愛聽,我總認為您不瞭解我早已獨立,而您總是默默的傷心,這麼多年了,白髮提醒了您,我的爸爸,已漸老。

長大後,我沉迷毒海,這十餘載不停地在監獄、看守所之間往返。自小爸爸不曾離開過我,小心翼翼的將我捧在手掌心,無微不至的呵護我長大,當您身體不再硬朗的時候,我卻總是不在您身邊。

記得爸爸常趁我在家時,找我陪著聊天,但我總是耐不住性子,隨便找個藉口敷衍了幾句,就往外跑,您常會看穿我的伎倆,然後發點小脾氣的對我說:「小芳,話都還沒說完哦!妳慢點再走嘛!」每當我聽到您這樣說,我只是會心一笑便自顧離去,但您不曾怪過我,雖然,我錯失了和爸爸聊天的機會,但心中是敬愛爸爸的,爸爸也非常疼愛我,直到這次我入獄服刑,一切在措手不及中全變了。

會客時,媽媽告訴我,爸爸的老人失智症日漸嚴重,已經認不得親人,她有幾次想用全家福相片來喚起您的記憶,儘管您認得相片中的是自己的家人,卻認不出現實中的我們。媽媽說爸爸只對著鏡中的自己說話,他說鏡中的人才是自己的朋友,想到這裡,我的內心泛起了無限的酸楚和悔恨!

爸爸在我挫折不起時,比誰都為我耽憂,即使我不長進,即使全世界都看不起我,您依然愛我,但現在時空已轉變,我只能從泛黃的照片去回憶爸爸的一切。

當初要我陪您談心,我總不依,如今我想依賴您,您卻已認不得我。親愛的爸爸除了失智外,身體也漸漸虛弱,八十好幾的爸爸,是否能等我這個不肖女回去照顧呢?

我終於深深體會到「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遺憾,如今,我最想對您說的話就是:「最親愛的老爸,請不要走嘛!我想陪您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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