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社工年會日前推選「年度十大社工人物」，前大陸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蔣正華，因長期投入民間慈善事業、推展農村「微笑母親」活動而入選。蔣正華先前的職位相當於台灣立法院副院長，如此位高權重，但他「非」共產黨員的身分，可算是「中共領導人」中的少數族群。

非共黨員

居人大高位

蔣正華其實是「農工民主黨」（簡稱農工黨）成員。也許台灣少有人聽過這個組織，但它的歷史可追溯到三○年代，由國民黨左翼黨人鄧演達在寧漢分裂後領導成立，是附共的八個民主黨派中所謂的民盟組織之一，從抗戰初期就與中共密切合作；中共獲得政權後，農工黨領導人均曾在中共中央位居要職。它雖稱農工黨，發展範圍卻以醫藥衛生界和高中級知識分子為主，在大中城市中發展，更具有許多代表性人物。蔣正華就是以農工黨主席名義任職人大。

除身分外，蔣另一項特殊之處，在於他所擁有的學術界代表性。他於五十年代初期就開始研究電腦系統，一九七九年至八○年間，他還在西安交通大學系統工程研究所擔任過副主任。

一九八○年，在一個偶然機會下他去了印度，從此對人口問題產生濃厚興趣，此後進一步就讀孟買國際人口科學研究院。畢業回國兩年後，由於他既懂得電腦系統，又長期專研經濟與人口問題，成為西安交通大學的人口與經濟研究所教授兼所長，其後曾任大陸國家計畫生育委員會副主任。

蔣正華退休時，已屆七十三歲高齡，雖然他承認大陸面臨高齡化問題，卻比許多年輕一輩的人口學家來得樂觀，不認為有無法解決的難題，他尤其不肯承認大陸「未富先老」的現象。

人口負債

難變人口紅利

早在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大陸人口學家就已提出「未富先老」的論點。該論點認為，大陸社會步入高齡化，養老負擔日益加重，經濟勞動力供給相對不足，以及國民財富中用於擴大再生產的部分會相對減少；按人口高齡化比例，到二○二○年總撫養比例長期將超過百分之八十。此論者擔心，透過經濟增長讓「人口負債」變成「人口紅利」的做法，無法確保永續發展。

從人口學家的角度來觀察人口與經濟的關係，高齡化一直被看作是相對於「人口紅利」的「人口負債」。「人口紅利」是指一個國家生育率在某個時間內迅速下降，形成撫養比例降低，所形成的低撫養負擔時期，在此時期內，勞動力供給充足，社會負擔相對較輕。這樣的人口年齡結構必然帶來儲蓄、投資增長等結果；但長期下來，容易讓社會邁向高齡化，因為原本的勞動人口老化，又沒有足夠的新勞動人口取而代之，最後就變成「人口負債」。

一胎政策

面臨嚴峻挑戰

大陸改革開放以來，就是受惠於前一階段的一胎化政策，人口撫養比下降，造就了更具生產性的人口結構，獲得充足的勞動力供給和高儲蓄率，為經濟增長提供額外的來源。這項「人口紅利」貢獻了約百分之二十七的人均GDP增長，到目前為止大陸的經濟成長仍在保八的超世界水準上。

當前世界趨勢是戰後嬰兒潮的人口結構，使得已開發國家在經濟起飛和工業化之後，才進入高齡化社會。但大陸目前仍是開發中國家，它是在低收入水準下進入高齡化社會，「未富先老」讓大陸在提高財政與企業養老金時顯得情勢嚴峻，也讓人擔心勞動力的短缺恐帶來整體經濟下滑，儲蓄率減少與投資降低。

這也是為什麼在金融海嘯危機中，大陸反而要加強健保及新醫療改革，讓農村人口不擔心養老問題。

當局採取多項產業升級政策，來面對人口結構改變所帶來的壓力，並預先調整未來的經濟增長模式，希望透過逐步調整產業結構，減少依靠年輕勞動力為主的勞動力密集型產業，向技術密集型發展，這也是大陸未來拉拔經濟增長的一個重要方向。事實上，提出到二○五○年前，把大陸建設成「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福利社會」，已成為其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的總體目標。

蔣看問題

期待冷靜以對

蔣正華看待「未富先老論」時，認為要解決問題不可能只靠單一藥方，因為再發達的社會，也有多層次的問題，解決問題的原則都是一樣，不同的社會卻有不同特點。

在他的觀點中，大陸現在的老人，實際上是在五、六○年代出生的，以後要解決的就是這批人的問題。

何況，老年人口比例增加得快或慢，並沒有改變問題的根本性質。所以蔣正華相信，不必一味的擔心老年人口比例增長快速，最重要的是冷靜面對未來要成為老年人的這批人。他們的問題該怎麼解決，從現在開始就做好適當的準備，「我認為完全能夠解決的」。

人口老化是全球性問題，大陸未來究竟要選取什麼樣的養老保障制度模式，目前仍在辯證中。但可以預見的是，大陸將在較低的收入水準中面對這個問題，得量力而行，也必需防止高齡社會對經濟增長所帶來衝擊，以及其可能對全球、包括台灣經濟帶來的衝擊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