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7-11正在大興土木。我本來不相信,報社大樓內部會設有自己的便利商店,直到紅綠相間的符號掛得更顯眼,我終於相信它真的將成為我們的好鄰居。
7-11是我對便利商店的通稱,在窗邊擺起雅座,是這兩年的事,我幾乎迷戀式的在黃昏要充饑時,每每會買杯咖啡加三明治,在窗前默默享用。舊聯合報大樓邊的7-11西曬,熱夏的太陽落山後,這快烤焦的火山區降了溫,再被冷氣吹足,氣溫舒適得有如初春,太陽餘光猶存,我瞇眼望去,窗外的人車都像幻影,線條有點扭曲。
在這個位子上,看路人或想心事,都保有公開中的私密,我還會拿份晚報來翻翻,為咖啡加進新聞與常識。
除了在熟悉的生活區進出之外,只要環境潔爽,無論在多荒寂的小鎮,看到便利商店靠窗雅座,我都會進去坐坐;有一次在基隆靠海的小街,發現那令人振奮的標誌,我跑過去的腿都似乎在顫抖,像奔向回家的路。
上個禮拜濕濕冷冷,我懶得進廚房,三餐都在7-11解決,共吃了二十二樣關東煮,六盒國民便當,幾乎吃到反胃。我知道,微波食物不利健康,只能偶爾點綴,但是,心情影響食物選擇,感謝便利商店配合我的疏懶,才不至於在城市鬧饑荒。
靠窗而坐時,常有人就近開起會來,窄窄的四、五個高腳椅,礙手礙腳,大家擠成一團,為什麼不回辦公室暢快去開呢?
有一天,我遇到陶總,他翹起二郎腿在那滔滔不絕,也沒人嫌他吵,因為人進人出都是過客,只有我因為認識他而向前打招呼,他咧著嘴笑說,「阿華,來,請妳喝咖啡,慶祝我談成一筆生意。」
對面的朋友也高興的點頭,三人就在明亮的店裡舉杯,迎接一個美好的開始。難怪有個美國回來的朋友說,二十四小時不打烊的7-11豐富了她對台北的好感,隨時傳送暖暖的咖啡和濃濃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