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風景】人生最美是相遇

顧曉蕊 |2009.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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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她,是在荷園,她倚著古色古香的廊柱,美麗的側影宛如豎琴。她的身邊站著清瘦俊逸的他,他輕輕地攬著她的肩,說:「我們曾經相約,要在陰雨天氣去聽荷。你聽,你聽,細雨在伴奏,荷花在歌唱。」我輕輕地笑了,朝他們瞥了又瞥。

伴隨著一聲聲驚歎與歡呼,男孩的手下意識地指向荷塘:「好美的荷花,有白的、紅的、粉的、紫的酘酘湖面上還有翩飛的蝴蝶,點水的蜻蜓。」不管男孩的手指向何方,女孩始終保持一種站姿,臉上綻放出朵朵微笑。原來,女孩的眼睛看不見,她在用心聆聽美麗的風景。

避暑山莊裡,見到現代版的「劉姥姥」,她戴著梧桐葉編織的遮陽帽,帽沿上插著蔦蘿、紫薇和喇叭花。她斜倚著精雕的石欄,擺了個稍嫌誇張的姿勢,老伴舉起相機,身子半彎半蹲,問:「老太婆美不美?」她回答說:「美」,嘴角微微揚起,只聽「←嚓」一聲,微笑定格在瞬間。

老太太掏出手帕,走過去給老伴擦汗,抬頭看見閒逛的我,笑著問:「小姐,能不能給我們拍張合照?」我微笑著默許。閒談中得知,他們經常騎車外出旅遊。我不由得心生敬意,他們經歷了半個多世紀的風雨,依然活得這麼淡然而從容。

在一個僻靜的海島上,被繽紛的山花吸引,沿著小徑一路採摘,不知不覺來到學校門前。有位男老師坐在長凳上翻書,看見我,熱情地打招呼。得知我是過路的遊客,他打開校門對我說:「今天是周末,學校不上課,進來歇歇腳吧。」這是一座怎樣的學校啊,幾間低矮破舊的平房,就是學生的教室。

男老師大學畢業後來到這裡,已度過五個春秋。這所小學有兩位任課老師,三十餘名學生。我問:「這麼簡陋的教學環境,你為什麼還要留下來?」

他笑著說:「孩子們像蒲公英的種子,只有借助知識的力量,才能飛向廣闊的天地,在那裡發芽、開花。」聽到這裡,我的眼睛濡濕了。

旅程結束後,沿途的風景已漸漸淡出記憶,可是雨中聽荷的盲人少女,老有所樂的白髮伴侶,耐得寂莫的鄉村教師酘酘他們的故事像帶膠片的老電影,一遍遍在我的腦海裡重播,讓我那顆日漸浮躁的心,變得平靜而柔軟。

我們總是感歎時光太輕,生活太重,而那些真正被命運冷落的人,卻不抱怨,不放棄,以一顆澄明的心,去感受世間的好風好景。他們的幸福標準很低,如同塵埃裡開出的花,每片花瓣都斟滿愛與珍惜。相信多年之後,我仍會記得那人那事,記得那些點亮心靈的溫暖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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