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五年十一月,我認識了擔任美術編輯的妻子,她隨時都是一個親切的笑臉,穿著牛仔褲,捲起袖子做事,搬書、搬桌椅、拖地、抹桌椅,真是積極、勤快,氣魄不輸男人。
我對自己說:「我不要這樣的女人做老婆,還要什麼樣的?」我是下了決心,也訂了目標。第二天,我就告訴合夥人:「今年我一定要追到老婆,假如因為這樣導致公司不賺錢,明年我倍數賺回來。」
就在同時,我聽到一個非常不幸的消息,那就是,廖小姐要辭職結婚,婚後去美國,結婚的日子和酒席都已訂好了,喜帖也都印好送出去了,霎那間的消息,我頭都昏了!「反正她還沒有結婚,為什麼不追?這麼好的女人,怎麼可以讓別人追走?我都還沒開始追,又怎麼知道追不上?」
我就直接問:「你們還沒有結婚,如果一直沒有一個更好的對象出現,妳做的選擇,是很正常,但如果有一個更好的對象出現了,而且是妳在相處、比較過後,確定是更好的,那妳為什麼不換?」接著,我連續發表了「論孝順」和「論孤獨」兩大長篇演說。
大意是說,廖小姐是個孝順的人,但是父母的身體不怎麼好,如果嫁到美國去,可以隨時回台灣探望父母嗎?父母親身體不適的時候,敢跟遠在美國的她講,讓她擔心嗎?
其次,廖小姐嫁到美國,就失去了自由的環境,沒有工作,也沒有熟悉的朋友,雖然男方家裡是望族,很有錢,但都是他父母的,看到想買的東西,用的不是自己賺來的錢,能買得下去嗎?而且到了美國人生地不熟,會很孤獨,美國看起很大,其實沒什麼生活的空間,因為不是自己的土地。
我講的頭頭是道,但是,廖小姐還是斷然回應:「不可能!」雖然已到了絕望的地步,我還是沒死心,直奔廖家,企圖做最後一搏,這次我要找的不是廖小姐,而是廖伯父:「廖小姐要結婚了,我希望伯父要能夠瞭解,她嫁給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嫁了以後是幸福,還是不幸福?我已經三十歲了,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我知道我能給她幸福,希望伯父三思。」
「危機也是轉機」這句話,用在我當時的身上,再也適當不過了。第二天,我接到了廖伯父同意我們繼續交往的電話。
我們在一九八六年五月十一日結婚了,我經常用我追老婆的故事鼓勵員工,天下沒有做不到的事,只看你有沒有全心全意去做,按一般人的標準,我沒有一個地方配得上廖小姐,她身高跟我一樣,穿上高跟鞋,都快比我高半個頭了,學歷、氣質都不是我所能與其匹配!當初我說要追她,周圍的人都認為不可能!但是,二十幾年來,她跟我共同建立了美好的家庭。
(本文作者為金革唱片創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