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身酒紅色長袍,使他看起來就像奇幻世界的巫師。有時,他還會把一只黑色大垃圾袋繫在脖子上,當作斗篷,以清理洛杉磯街道的十字軍自居。」
美國《洛杉磯時報》的專欄作者羅培茲,在春天的早晨邂逅了一位街頭的音樂魔法師。那其實是個衣衫襤褸、精神略微失常的流浪漢,然而他又不是一般的流浪漢。
「他是黑人,年紀五十出頭,眼珠像琥珀色的奶油糖,聽到讚美時流露出溫柔的目光。」他用髒兮兮卻不失優雅的手,在只剩兩條弦的小提琴上,拉奏出孟德爾頌、布拉姆斯和貝多芬的樂曲。每天,他站在洛杉磯第二街的隧道裡,任由川流不息的汽車從身邊駛過,卡車轟隆隆的聲響也不能破壞他的歡樂與平靜。
當他開始拉琴的時候,便得以暫時從瘋狂中抽離,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他彷彿置身在高丘上的音樂廳裡,那舞台像一艘大船,在天空揚起了銀色的帆,就算這一刻稍縱即逝,也足以美得像幻影了。
這個天馬行空、毫無偽裝的流浪漢,一開口便傾吐出不連貫的意識流,讓狂野的思緒像一朵朵浮雲,飄過現實和想像的界線,自由地來回穿梭。
也許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像他這樣的人,才具有完全破解形式的想像力。他不需要執著於一般人眼中既定的表述形式,對他來說,閉上眼睛,頭微微抬起,琴音就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