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左岸--黃昏的拾趣

李碧華 |2006.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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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班比較早,經過虎林街黃昏市場,正看到菜販們準備收攤,有個小伙子把一籃蘋果直接倒在地上,遠處,還有個賣高麗菜的小姐也正準備騰空籃子,那些菜,顯然是被主人「狠心的」遺留在市場了。

「蘋果還很新鮮哪!」我問那小伙子,只有一點點泛黃,為何主人就狠心不要了?「沒關係,今天賣夠本了!」他正忙,頭也沒抬,等他把車開走了,我就撿了兩顆拿去給街口的阿媽,阿媽切好,我倆坐在街燈下吃了起來,非常香甜有味呢!

翠綠的高麗菜也閃著白日留下來的餘韻,帶回家,我川燙後放點日本醬油及麻油當宵夜,真是人間美味!

我打電話到上海跟老公聊天時提起這些事,老公說:「台灣媒體不是登了一篇『一碗餛飩麵的故事』,說一家五口可憐到一碗麵五個人分著吃?讓他們到黃昏市場找食物,就不會餓到肚皮啦!」

那天去陳若曦家,她也說起花蓮有個環保朋友,常把市場不要的菜葉揀回家,醃好一罐罐的拿來送人,非常受歡迎。我也曾經擁有這麼一罐,瓦罐上現在正插著花,總讓我想起花蓮那片好山好水。

對呀,報章上總有人哀嘆沒飯吃!但台灣到處又都有不知惜物的人丟的「好東西」,想辦法「你丟我撿」,養活自己應該不成問題吧。

像我就把環保很當一回事的愛四處「撿東西」,陽台上所有花盆下的架子,都是路邊曾被冷落而被我細心改頭換面的,有一張淺灰色的木板凳,在雨中被我搶回,上頭擺了個盆景,分外有姿有味。

家裏有一半家具,也是一個朋友丟棄的〈丟和送不一樣,朋友已覺得它沒價值〉,可能全大樓只有我一個人用舊傢俱,連老公都「看不下去」,而我覺得自己的擺設風格極為獨特,因不流俗套而萬分得意呢!

看我住在黃金地段的黃金大樓,極少人相信,我會是黃昏市場「順手牽菜」一族,主因在於,我胃口不大,幾根菜葉就可以打發一餐,即便十塊錢買來的青菜,一頓吃不完,下頓就壞了。更何況,整個地球不是很大,台灣更小,千萬不要亂買、亂丟東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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