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文妙字說不完--竹是君子或是小人?

江澄格 |2006.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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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調詩是指詩人對某一事物持有不同的意見,甚至相反的觀點,而寫出類似筆墨之爭、文字辯論的詩文。以下舉出數則,供君賞閱:

竹是君子或是小人

竹與松、梅,同稱「歲寒三友」,而與梅、蘭、菊齊喻為「四君子」,向來被視為風雅之物,文人雅士多詠其虛心青白,正直有節,樸實無華,堅忍耐寒,所以「七賢六逸」、高僧隱士,多以詩吟竹、以畫寫竹,並以竹自勉自勵,觀人評事。蘇東坡在〈於潛僧綠筠軒〉一詩中即稱:
「可使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無肉令人瘦,無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俗士不可醫。旁人笑此言,似高還似痴。若對此君仍大嚼,世間那有揚州鶴。」

「白帝城」在四川省奉節縣東,三國時蜀漢屯兵於此,據險要之地以防東吳進犯,昭烈帝更名為永安,後駕崩於此,建祠祭祀。祠內有碑林,保存古碑石刻多座,當中有一石碑,看似畫竹,實為詩句以字成圖,畫中藏詩,名為〈關帝詩竹〉,詩文為:
「不謝東君意,丹青獨立名;莫嫌孤葉淡,終久不凋零。」

以上文字,對竹均作正面的描述,喻為清高,但也有從反面來嘲諷的詩文:
「竹似偽君子,外堅中內空。根繁善鑽營,腰柔慣鞠躬。成群能蔽日,獨立不禁風。文人多愛此,生息想相同。」

子孫賢愚各有所期

蘇東坡有〈洗兒歌〉詩一首:
「人皆養子望聰明,我被聰明誤一生:但願吾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清代徐虞,按照前詩音韻和詩一首:
「人皆養子望聰明,我被騃愚誤一生;但願吾兒伶且巧,鑽天幕地到公卿。」

對於前賢蘇東坡安愚養拙的主張,徐虞按照原詩的韻調,採取蘇詩的句式,卻表示了截然不同的看法,寫出意義全然相左的詩句。至於誰是誰非,孰優孰劣,因各人體會不同,而有各自相異的判斷。

時光是長還是短

對於生命的長短,時光的久暫,在古籍文獻當中,不乏許多討論與評述。有人覺得韶華易逝,忽焉而去,但也有人認為歲月悠悠,遙遠漫長。

認為光陰快速暫短,在《莊子‧知北遊》中便提出了一個比喻:
「人生天地間,若白駒之過隙,忽然而已。」

晉代陶淵明的〈雜詩〉中也說:
「盛年不重來,一日難再晨;及時當勉勵,歲月不待人。」

《古詩十九首‧生年不滿百》有:
「生年不滿百,長懷千歲憂;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遊?」

不過也有古人持不同的觀點,例如在特定的情境中,便會覺得時間漫長難捱,如《詩經‧王風‧采葛》載有:
「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但也有比較客觀的中間意見,如歐陽修的〈感事四首〉其一:

「老者覺時速,閑人嫌日長;日月本無情,人心有閑忙。」(上)
(商周出版社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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