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年前,我由竹南調到新竹,每天苦無好新聞,有位朋友告訴我,香山教堂有位外國神父,非常偉大,經常山巔水涯幫助貧病殘障的孩子。
在那個窮苦年代,孩子有病、殘缺,父母無力照顧,幾乎讓他們自生自滅,政府也因財力不足,沒有關照的機制,只有靠教會和慈善團體,量力而為。
見到葉神父,身材高瘦,眼神炯炯,笑容可掬,最特殊是一頭花髮,有如雜草。坐定之後他開口說話,意外的是中國話流利,還帶有北京腔,後來才知道他是匈牙利人,神學院畢業就被教會派到中國傳教,也辦過醫院,聞聲救苦,卻不容於中共,輾轉來台。本來他有機會返回家鄉,但他說對中國有一份感情,而且還有一個「很中國」的名字,到台灣有如在中國,有一份契合。
葉神父看到中南部欠缺醫療,因此在鹿草辦醫院。後來調新竹,發現當時罹患小兒痲痺症而殘障的孩童很多,因而發心要全力照顧這些不幸的小朋友。他不但四處奔走,找經費、找地點、找人力,還回國募捐經費、物質,並爭取國外教會的支援。
由於受葉神父的愛心熱忱感動,我決定利用工作的方便,能助其一臂之力。葉神父每當發現有個案,就開著一輛老爺車,穿著老舊衣服、老皮鞋,在蜿蜒的鄉路上,有時烈日當空,有時風雨襲人,但他總是那麼樂觀,那麼輕快,當時年輕的我,心有一份愧疚,怎會不如一位外國老神父對這塊土地、這裡的人的熱愛?
葉神父在破舊的屋子裡,看到畏縮的殘童,又愛又憐,就像自己的小孫子,攬在懷中,不忍捨棄。由於當時社會封閉,許多家長不願殘障的孩子曝光,葉神父總是好話說盡,不斷追蹤,才讓孩子接受安置,就醫就學裝輔具,成了有用之人。
葉神父不以此為滿足,後來在關西找到一塊土地,設殘障中心,還有作業園地,讓無法自立的院童有終身依靠。葉神父不以自已年邁而身退,甚至身後還把遺體捐給醫院,可說一生都奉獻給這塊土地,安息吧!葉神父,這裡的人會永遠想念您,感謝您!
(曾伯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