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屏風創辦人李國修學藝，只要是入了他的家門，師徒間有一特殊現象「就是不讚美」，縱使徒弟做對了，他也會第一階段先用玩笑性冷嘲熱諷，第二階段用嚴肅的語辭語態，第三階段會進入一種可怕的冷戰，很久不表達意見，經過這三階段後，進入蜜月期，當下會覺這個徒弟的每個動作都很可愛，老師偶而會發讚美語辭，李國修說：「這個過程最少也要五年時間。」

會做人再來成事

李國修說：「傳承的觀念他像父親，先教做人再教做事，就是把人做好，才有能力有資格學習做事的專業。」這是李國修私房功的特定教法。

「私底下和學生談的是生活態度、角色扮演，及面對事情是如何應對，做法可能古板些，重視儒家思想的天、地、君、親、師的倫理，由生活倫理中學會最基本的做人態度再學習專業，可以感覺到和我有師徒關係的人，比較有禮貌。而做人，禮貌、禮節是很重要。」

黃毓棠認為，和老師的樂趣都在生活中，很多東西是貼著身邊學，看老師做什麼，就會想若是我又該怎麼做，老師給最多的是生活上的學習，李國修重視生活及工作場所的家教，同時，導演部分李國修的EQ很高，他個性不疾不徐，遇到事情也不會因時間緊迫而發脾氣，可以說就是個nice的導演，他對演員保護和承擔的性格，是以身教教徒弟學導演、學生活。

徒弟展身手　從基層開始做

李國修表示，一九九九年八月黃毓棠來屏風做「我妹妹」舞台劇服裝助理，後來想找李國修主修導演，學校則規定要在校有兼課的老師才可任主修老師，結果李國修為了兩個學生，竟答應到北藝大開課，一教就是五年。李國修目前有四位徒弟，他們因作品面不同，風格和節奏都不同，對每個人教得就不一樣。

眾徒弟中，李國修期待的是性別上的不同，因為男性徒弟，導演風格較陽剛，而黃毓棠是女性，「期待黃毓棠逐漸展現女性導演在戲劇創作上，談生命、談性別議題時的女性思維，慢慢讓她展現潛力，這是她最大不同。」李國修如是說。

四月十日起即將在台北城市舞台上演的「北極之光－鍾愛版」，就是黃毓棠導演的第一齣大戲，她由導演助理、助理導演、副導演一路做來，在正式以導演名義做戲前，她已做了「六義幫」、「西出陽關」、「莎姆雷特」、「京劇啟示錄」四齣戲的副導演。

李國修指出，在屏風導演組的架構中副導演幾乎等於導演，因為李國修是集編、導、演於一身，要演出就看不到觀眾位置，副導取代導演做一切修訂、調整工作，所以那四大戲的副導等於導演工作，只差原創不出於她手，現把「北極之光－鍾愛版」原創工作交給黃毓棠做，是由無到有的呈現。

黃毓棠回想，大學畢業前國修老師就要她到屏風上班，其實一開始並沒讓她學習導演，而是由行政助理做起，二○○一年開始學寫公文、企畫書、簽程、學製作，李國修說：「這是很重要的過程，由基層做起，參與行政，才會知道應在什麼空間做導演。」

黃毓棠表示，從頭做起，最大好處是做過行政、學過製作，就會知道製作的問題，所以當導演後不會提出無理要求，會考慮大家需多少時間做多少事，會考慮到整個面向問題，不會過分堅持己見。

嚴謹 信任 推動計畫

「嚴謹」和「信任」是李國修教學生、培育導演的態度和原則。嚴謹部分是跟他學導演，必須先做二年排練助理、二年導演助理、二年助理導演、二年副導演，一定要完成此一階段。至於信任就是放手，由排練場到劇場，他一定尊重學生，國修老師從不當下指責，只是觀察學生有沒犯錯，可能過些時間某次閒聊中，才會不經意告訴你，那次的問題在哪兒。

三年前李國修就告知黃毓棠二○○九會接「北極之光－鍾愛版」導演工作，李國修做事都有計畫，很早就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同時也讓學生很早知道未來將要做什麼。

學導演的徒弟國修老師都會送導演鈴，黃毓棠拿著內刻著二○○二年四月十日的導演鈴表示，這個時間正是「北極之光」的首演，收藏了七年，沒想到「北極之光－鍾愛版」的演出卻是二○○九年四月十日，這種沒有安排的巧合，讓黃毓棠更珍惜和國修老師的師徒緣。



圖／屏風表演班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