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泥鴻爪】心境的蛻變

吳雪雪 |2009.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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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老人家來說,搬到一個新地方,交通問題及購物習慣是一項新挑戰,坐捷運走錯出口而走到相反方向、坐錯公車的事發生時,她會打電話求救,愈急愈講不清楚所在位置,使得我心中的強烈無力感久久難以去除。還有,她習慣做一大堆菜,但從五口之家變成一人,常常吃剩或要扔掉,這也使她非常沮喪。

媽媽每次出門,總是打扮得整潔光鮮,一點都看不出來她已經八十多歲了。

就一位老人家而言,她日子過得很充實,每周與朋友聚會三次,其餘時間也安排得很緊湊,看醫生、購物,偶爾去吃吃不同的小吃。

每當弟弟或我們兄妹的孩子回台北,她必定要大顯身手做一桌好菜。除了做菜,她也喜歡打毛衣,朋友家添了孫子,她會買些粉嫩顏色的毛線,織一件毛衣送暖。看到喜歡的新式花樣,也會找來樣品,試著打些新花色。

我希望將來到了媽媽這個年紀時,能像她這樣,努力的生活著,成為別人眼中,樂觀無煩惱的老太太。

媽媽真的沒有煩惱嗎?只有我知道,媽媽在步入年邁的歲月中,經歷過不少挫折,長年不斷調適才有今天。

爸爸十多年前過世後,媽媽與小弟全家同住,十年前小弟因工作關係,開始往大陸發展,媽媽也協助他們在上海買了間小公寓。四年前弟弟全家搬到上海,媽媽本想與他們一同搬去,想到台北的朋友、例行的看病等等問題,還是留在台北。但是住在那兒,成了很大的問題。

弟弟希望媽媽租個小公寓,他們搬離時的家具及雜物,有地方放置,回台時也有地方落腳,最重要的是當家做主慣了的媽媽,不必寄人籬下。於是我幫她在我家附近租了間公寓,近八十歲的老人家,第一次獨自生活。

剛開始時,她常埋怨若老伴還在人間,一定會把一切安頓得好好的,不會讓她一個人獨居,我和妹妹都安慰她說,若有需要可到我們家擠一擠,但人有了自己的窩就懶得搬移了,所以她極少到我們家寄住。偶爾一兩次,弟弟一家回台北,她會到我家住一晚,但清早六七點鐘,她就不見了,原來她記掛家裡兒子孫子,等不及吃早餐就回自己家去了。

對於老人家來說,搬到一個新地方,交通問題及購物習慣是一項新挑戰。剛搬來時,即使我帶她坐了幾次車,把常去的地方、要坐那一線公車都記載清楚,仍常發生坐捷運走錯出口而走到相反方向、坐錯公車的事。這個時候她會打電話求救,越急越講不清楚所在位置,使得我心中的強烈無力感久久難以去除。而她習慣做一大堆菜,沒想到從五口之家變成一人,常常吃剩或要扔掉,這也使得她非常沮喪。

經過一次次的大小挫折,媽媽漸漸習慣這個環境,反而覺得這裡交通比舊居方便太多,也認命於獨立門戶的現實,開始專注於自己的興趣與嗜好,終於有了今天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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