蔬食所以稱法味,除了佛門常見的「放大肚皮吃素菜,立定腳跟做好人」這種泛勸善的法語,以及不傷害到有識生物這類泛愛眾的慈悲精神,還有一部分來自蔬菜本身所蘊涵的閒淡滋味,正好和佛門一番平常無為相符合。
本期「蔬食園地」介紹醃菜,看稿時腦海浮現鄉下有一種大到像屋子的醃菜桶,每到芥菜採收時節,一卡車一卡車的新鮮芥菜被運到當地,醃菜工人架梯子爬進木桶裡,一層菜一層鹽地賣力踩著,然後重壓封上一年,隔年便是市場裡的美味酸菜。
過去讀到家師的往事百語裡說,學佛者養深積厚的功夫,就像醃醬菜一樣,封得越密、耐得夠久,開封自然香味醇厚,不用風助也能馨香遠溢,所謂「飯未煮熟,不可妄自一開;蛋未孵熟,不可妄自一啄。」覺得說得好極了,這無關乎下結論或做評論,只因如此生活化的比喻,即使連醃酸菜的農人工人,也能深刻體會,並且體認到尋常工作亦能符合佛門精神,這就是法味啊!心裡很阿Q的為做醬菜酸菜的人們歡喜。
又想到韓劇大長今裡,有個寺院的管事,專門負責寺裡的菜蔬保存,老老實實的人,做的是老老實實的事,長今問他用什麼秘方做出美味的齋食和Q勁十足的米,他因說不出所以然而苦惱,沒有別的方法,就是曬太陽,曬到「感覺」可以了,就能拿來供眾,戲中冰雪聰明的長今,卻一直悟不出這極平常的法門,一昧請求管事大叔教她秘方。不能說編劇沒有把角色性格統一,我猜一定是大長今沒有學佛的關係,否則一看就懂,也不用浪費那麼多米和菜和時間做實驗了。
日本曹洞宗祖師道元禪師當年到中國參學時,在天童寺看到一位老者烈陽下曬香菇,道元禪師問:「您年紀這麼大了,為什麼不找年輕人來幫你」老僧回:「別人不是我」又問:「也不用挑太陽這麼大時曬啊」老僧又回:「大太陽不曬,難道等陰天?」聞此言道元禪師於禪法領悟上又進一步。
吃醃醬菜、啃蘿蔔乾,您體悟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