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涼兒

在鄉村，水牛經常泡在水裡，時而低喃，時而沉默，這是常見的景象。今天，我們要欣賞一首兼具視覺與哲理的圖象詩，詩人詹冰的作品〈水牛圖〉。

本詩為詹冰的代表作之一，採用圖象詩的形式。前三行「角／黑／角」直式排列，形似水牛頭部的輪廓，中間的「黑」字象徵牛臉，簡潔卻具象；其他詩句則拉出牛身與腿，最後聚焦於「等待」的主題，形成詩與圖交融的特殊風格。

首句「擺動黑字型的臉」，將水牛比作黑字型，獨具詩人視角；接著「同心圓的波紋就繼續地擴開」描寫水牛的動作帶動水面漣漪，象徵生命的流動與時間的推移。「等波長的橫波上／夏天的太陽樹葉在跳扭扭舞」結合物理與自然意象，橫波指水波傳遞，樹葉因風搖曳，畫面動感十足，展現出盛夏氛圍。

「水牛浸在水中但／不懂阿幾米得原理」，其中「阿幾米得」即阿基米德，指出水牛雖受浮力作用，卻無意識地沉浸其中，以此帶出有趣的思考：牠是否真的能像阿基米德一樣，理解出什麼樣的道理嗎？「角質的小括號／一直吹過思想的風」中，水牛的角像一對括號包住思想，而「思想的風」代表抽象的思維與時間流動，營造沉靜內省的氛圍。

「水牛以沉在淚中的／眼球看上天空白雲」水牛眼神中蘊含寂寞，望向雲朵，好像在尋求解脫或冀望，是對超越現實的嚮往。接著「以複胃反芻寂寞」將水牛反芻動作轉化為情感象徵，反芻的不只是食物，也是孤獨的內在重複；「傾聽歌聲蟬聲以及無聲之聲」層層推進聲音的意象，從喧鬧到靜謐，暗示生命中的不同感受。

「水牛忘卻炎熱與／時間與自己而默然等待也許／永遠不來的東西」則深化主題。水牛進入一種超脫的等待狀態，遺忘了現實與自我，只留下靜默中的期盼，卻也可能永遠落空。最後「只／等待等待再等待！」三個「等待」的重複，帶出了宿命感與時間的流逝。

整首詩結合視覺、自然、科學與哲思，透過水牛的形象，展現了生命的張力與深度。詩人用簡潔卻富含隱喻的語言，讓讀者在圖象與文字之間，感受時間、生命與等待的重量。小朋友們，下次見到水牛時，或許你也能聽見靜靜流動的生命之聲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