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織女星

爸爸又被我們送進急診室了，二個月前才來過，但是今天晚上他有點不對勁，叫他沒有反應，人傻傻的，坐在椅子上不吃飯。

晚上的急診室人好多，等待看診的病患、陪同的家屬與忙而不亂的護理師，組成急診室的日常。我們被安排在電梯旁的走道靠牆，還好有張床可以讓爸爸躺著打點滴，有些人只能坐在輪椅上打點滴，護理師好心提醒我去找張椅子坐著陪爸爸。

醫生將我帶到旁邊說明病情。爸爸經過檢查後，確認罹患肝癌，而且不是原位癌，是其他器官移轉的，現在要找出是從哪裡轉移的。爸爸被安排到二樓的急診室，來接班的是位胖胖的大嗓門的護理師，她說爸爸要做大腸鏡與胃鏡檢查，所以得禁食清腸胃，要我去買舒跑，將藥加在舒跑裡爸爸比較好入口。還囑咐我要讓爸爸喝2000cc的水，並提醒我院內小七晚上已經打烊，要到院外的超商買。

這天，好不容易餵完爸爸，我累得攤在椅子上，這已經是第三天了，我趴在身後放藥的桌子上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搖我的肩膀叫醒我：「妳爸爸拉了一身，我幫妳替他清理乾淨了，現在要推去做檢查。」看著她溫暖的雙眼我不禁自責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小心睡著了，對不起，讓妳添麻煩了！」淚水滑下我的臉龐。這是聽到爸爸罹患肝癌，第一次忍不住哭了起來。

「沒關係的，妳只是累了，我有三個小孩，洗屁股對我來說是小事。」

那麼多年過去，那天的情景依然暖心，只要開車經過醫院急診大門，總會想起那年的慌亂與人性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