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River
文/何一凡
柳庭言在秋天的午後,來到碧潭散步,看到水上有許多天鵝船,他想到跟妻子崔一露就是在這個時節、在這裡相遇的。那時,一露在踩天鵝船,跟她的表妹紅紅玩得不亦樂乎,還記得看到一露伸出一隻手調皮地撥著水,真是可愛極了。一露,妳到底在哪?
崔一露已經失蹤兩年了,親朋好友都勸柳庭言重新生活,但他始終堅持住在兩人的家,他不想讓一露回來的時候找不到家。這天晚上他一直想著跟一露的相遇……
記得那天,柳庭言為了趕時間才走碧潭吊橋,無意看到水上踩著天鵝船的崔一露,他全身就像被定住一樣,目光只想跟著那個女子移動。柳庭言站在橋上看了好久,久到他都遲到了,對方打電話來催他、痛罵他,他都不為所動,依然看著一露,甚至一露和同行的人要離開了,他都偷偷跟在後面。他知道自己像變態,但他想了解這個女子,想知道她的名字、喜好、住哪裡,甚至了解她的朋友,可是不敢冒然上前。很快地,他發現女子同行的人不是朋友,而是她的表妹,這個狀況太好了!他馬上擬定作戰計畫,決定從表妹著手。
柳庭言在確定兩人的住處後,才安心回家,整晚都睡不著,隔天大清早就到表妹家樓下站崗,直到近中午才等到人出現,表妹一出門就看到他,看一會就示意柳庭言跟她走,表妹走得飛快,他大長腿一邁緊緊跟著,一路上都在想是不是能見到那個女子,就在胡思亂想時,他聽到表妹在跟人說話,才發現他在警局門口。
表妹遞出證件給警察:「警察先生,我叫徐明紅。我跟表姐昨天發現這個人從碧潭就跟蹤我們,我們根本不敢回家,故意在外面逛到很晚,他都沒離開,我們只好各自借住朋友家,誰知我剛剛出門又看到他,就把他帶過來了。」
警察上下打量柳庭言:「你叫什麼名字?把身分證拿出來。為什麼跟蹤兩個女人?有什麼企圖?」
柳庭言大驚,趕快拿出證件給警察:「我是一等良民,只是想認識這位小姐的表姐。」
「想認識對方就應該大大方方自我介紹,跟蹤是變態的行為。」警察邊說邊查柳庭言的犯罪紀錄。
「因為我看到那位小姐突然就不敢說話,所以想透過小姐的表妹去認識她。」柳庭言偷瞄徐明紅,發現徐明紅正瞪著他,鼓起勇氣說:「請問徐小姐能不能幫我跟妳的表姐安排一次見面?」
徐明紅瞪了他一會,還來不及說話,手機響了,她接起來:「喂!表姐。」柳庭言眼睛都亮了,警察在旁邊看著覺得好好笑。
「什麼!怎麼會有這種事,我馬上過去,你跟阿姨都不要著急。」徐明紅掛上手機,看了看警察名牌:「張警官,這個人有問題嗎?」
「從記錄看是沒問題的,連交通違規都很少,他還是去年好人好事的代表。」張警官把證件還給柳庭言。徐明紅想一想就對柳庭言說:「把你的手機號碼給我,還有準備一份個人履歷,愈詳細愈好,最好有兩個保證人,如果你造假,現在這個年代要肉搜一個人不難,我會跟你聯絡,我有事要先走了,不准再跟蹤我。」
「徐小姐,我願意當其中一個保證人。」張警官說:「柳先生,你準備好履歷後先讓我看看可以吧?」
「當然,很榮幸警察先生願意幫我擔保。」柳庭言、徐明紅拿出手機跟張警官交換聯絡方式。
徐明紅趕到崔一露家,才一按鈴,門馬上開了,來開門的一露白著一張臉,崔母坐在沙發上不停抹眼淚。
「紅紅,我們該怎麼辦?怎麼能因為他們父親多年前一句玩笑話,就真的讓妳表姐嫁過去。」崔母痛心疾首。
徐明紅握住崔母的手:「阿姨,剛剛電話裡講得不清不楚的,怎麼會有人要來強娶表姐?」
「還是我來說吧!」崔一露說:「昨天爸爸以前的老同事突然來家裡,從爸爸去世後就沒聯絡過,媽雖然覺得奇怪,也是客氣招待了,沒講幾句,對方就不客氣地說他兒子過幾天要來娶我過門,說是爸以前答應的。媽根本不知道有這事,就算知道,也會先讓我們相處看看,現在已經不是盲婚啞嫁的時代了。」
「對方還威脅我們,要不是他兒子喜歡,他們才不想跟孤兒寡母做親家,如果不嫁,會有可怕的下場。有錢就了不起嗎?跟強盜沒兩樣嘛!」崔一露面露嫌棄。
「有錢!」徐明紅抓到關鍵字,「他叫什麼名字?」(待續)(本文改編自溫庭筠《華州參軍》)